犯錯 犯罪 犯賤

人有三種潛意識的行為,分別為犯錯、犯罪及犯賤。三種『犯』之中,唯一犯錯並非因主觀主導而成的,但凡正常人做事往往以儘量避免犯錯為先,偶然犯了錯,一般都因為大意。許多例子証明人會存心往錯誤的一方走,以標準的八萬五建屋計劃為例,雖是錯誤,但因為當局者誤以為正確,所以也算是主觀主導。然而,犯錯仍然是人類潛意識的行為,因為人有冒險心態,總不會安份守己地跟隨前人的經驗行事。前人種樹,後人乘涼,我們卻偏偏不去領情。跑去研究冷氣機,成功的話,可以揚名立萬,相反,失敗收場,自討苦吃。香港一天有一位好大喜功的領導人,犯錯倒成了必然發生的事。

犯罪是潛意識的行為,有所謂『明之故犯』,喜歡挑戰司法的權威,以滿足一下反叛欲望。其實一般人的犯罪欲不一定要跟利益掛勾。每隔一陣子,新聞紙總會爆出高官名人高買的醜聞,最近則有博士律師為節省一元的車費而賠上前途。為了什麼?Who knows。莫名其妙的犯罪案例隨處可見,某某喜歡把一些辦公室文具帶回家用﹝見《待我好》﹞,不管有用與否,『立得唔好o徒』,連公司圖章也不放過,為犯罪而犯罪,其實損人又不利己。

人喜歡犯賤倒是最近才發覺的事,當中尤以女姓居多。深宵時分扭開收音機,必定會有電話訴心事的時間,女聽眾打電話來訴說男人那裡那裡不是,大男人爛口花心懶散不求上進包二奶拳打腳踢,能想像的壞處都有齊。奇怪的是女人都愛發揮其 trademark 的念舊、溫柔、寛容及偉大,一概都逆來順受,寄望男人一天脫胎換骨,但他卻變本加厲地搞得愈來愈胡鬧。主持人問,為什麼還要花那麼多時間在這樣的男人身上?女人說不上口,道理其實很簡單,不是為了愛情便是犯賤,也可能兩者皆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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量化狂想曲

許久以前,一位網絡朋友寫了一篇文章,異想天開地談及人生是否都有一個配額﹝見《配額》@cantong.com﹞,呼吸配額、思想配額、飲食配額等等, 生活各部分都掛上一個數字。我去信打趣地問筆者是否玩 RPG 過了頭?配額制是作者對人生的一種無奈,例如到了某個限度後,人便不再幸福等等,一切早已命中注定,這是個很灰的觀念,我寧願相信人生掌握在自己的手裡,多於被局限在某個早經安排的範圍之中。從人工智慧學的觀點來看,並非萬物皆可量化﹝見《生活量化》﹞,快樂、 興奮、悲哀、幸福、甜、酸、苦、辣、鹹 …… 等都不能量化。今天,我忽然想起了配額這個人生哲學,想的並非配額制度的宿命,反而是其有利的一面。

昨日因病以外的一些事情去了聖保祿醫院,百無聊賴之際,好奇地翻閱在那裡派發的關於各種病症的小冊子,近年我比較注重健康,不斷增加自己對身體及疾病的認識。然本人的圓潤身軀,一直是健康的最大絆腳石 。這兩年來的目標,一直是為健康而瘦身,由健身至遷居遠郊,無一不是替健康打本,然而減肥並不是容易見效的理想,勤力與否,體重卻絲毫無損,徵詢營養師的意見,她總會搬出一堆口甜舌滑的理論來。誠然,減肥是一場持久戰,至戰勝一刻之前,極其量只有一個『﹝手崖﹞』字。若減肥可以量化的話,例如可以量出每踏出一步便距離減肥成功之日拉近多少 的話,該多好。缺乏顯見成效的減肥大計,有如借了錢給爛賭鬼,還款遙遙無期,一直堅持下去的話,說不定一天可以連本帶利清還。

除了減肥外,人生有太多的潛意識不能量化。很簡單,若待人接物可以量化的話多好,男朋友可以搬一套 ISO standard 出來跟女朋友說:『我對妳算好了,合乎國際標準。』交都可以嗌少啲。『愛』可不可以量化?當女朋友投訴:『你都唔愛我。』男朋友也可以搬一個國際標準來伸辯。遇上有第三者的時候,量一量讀數,再加一條 Linear Projection,離婚率必定下降。還有還有,我愛唔愛佢?佢愛唔愛我?佢愛我多定我愛佢多定佢愛其他人多過愛我等問題,一概有公式 運算,關係清楚顯見。哈利路亞,今後深宵節目可以專心播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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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學 vs. 茶餐廳

經濟好轉了,看看社會上的蛛絲馬跡後不難發現。半年前正值沙士肆虐,飲食業生意慘淡,迫於無奈,大酒樓唯有搬出三十八元火鍋『步飛』任飲任食的優惠,但依然乏人問津。半年後的今天,跟 K 去了一家日本餐廳搞的五十八元火鍋任食,景況差天共地,全場爆滿之餘,還要預早兩天訂位,隱約有當年繁華的影子。市民消費力上漲,食肆隨即坐地起價,最近圖書館在籌備年尾的退修會, 秘書向場地附近的茶餐廳問價,九月中他們的到會價目才四十元一位,至九月尾時已漲價五成至六十元一位;再下一城,十月頭向餐廳接洽時,他們又抬價至八十元一位。想發達,不妨考慮投資茶餐廳的股票,入一兩手熱奶茶及奶油多,半個月毛利一倍,比什麼科網紅籌的有更好回報。

然而,市民的消費力上漲跟收入並不一定成正比,百物騰貴,人工照減,這是一個可悲的經濟現象,經濟好轉並非因為我們消費力上升,只是市民悶得荒了,自掏腰包娛樂一下。長此下去,不知這個經濟復甦現象能夠支持多久。前陣子一篇報導,謂一名年輕女律師為節省一元左右的車資,而冒險使用小童車票,因小失大,最後更賠上前途。但令我留意到的是當時人畢業於城大法律系,後負笈英倫修畢法律博士課程,在一間律師樓當見習律師,月入才不過萬二元,比不上地產經紀、IT 人、甚至排隊黨的收人。順帶一提,圖書館員的月薪底價已經下跌至一萬大元,有時候想,書讀得多有什麼用?

讀書人薪金豐厚、收入穩定,這個家傳戶曉的定理,恐怕要由今年起改寫。高等學府之間一直流傳著減薪的傳言,說的並不是早前立法局通過的公務員薪級制的減薪,而是更大刀闊斧的節省開支。空穴來風,未必無因,因為薪金是大學的主要支出,政府早年宣佈削減對大學的經濟支助,幅度比公務員的百分之六減薪要多許多,一眾『讀過書』的員工細心分析,不禁問:『錢從哪裡來?』

身受其害,經常留意有關大學的新聞,一時說院校向富商拋眉眼,一時說收生搶客,各校也不斷搞公開活動,源是開了,節流則只是遲或早的問題。學院全線自動流失及 hiring freeze 已經是不明文的規定,然後靜待誰來率先跟公務員的薪酬點脫勾 ﹝意味減薪幅度不受限制﹞,那鼓無形壓力跟《侏羅紀公園》裡的暴龍迫近一樣。先拔頭籌的是被教統局羅太向其學生呼籲『讀果行唔一定要做果行』的教育學院,首先推出肥雞餐,奈何我們行頭窄,轉行不易,退休計劃吃力不討好。第二位是城大,上周末到了那裡晚膳,碰見跟 L 熟稔的某學系副主任,言談間傳出驚人消息 ── 副學仕計劃減薪兩成,在半信半疑之際,城大於前天對外公佈了此項消息。

今天人人自危,連讀書人也自身難保,鐵飯碗隨時敲得爛,前境並不如火鍋任食般樂觀,不如我們都轉行到茶餐廳幹活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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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情

在香港生活時所感到的那份寂寞,跟從前在異鄉獨處時的不同。因為國外生活時的交友圈子狹窄,加上外國風氣比較好客,朋友間都混得很熟。每逢喜慶節日,還是某某的生日派對,聚首的都是同一班朋友,誰是由誰介紹來的,誰跟誰來湊熱鬧,這些都不重要。雖然大家都是泛泛之交,但最終還是『玩埋一堆』,殊途同歸。然而,在香港的生活是截然不同的感覺,正因為交友的圈子廣,人與人之間的關係也比較複雜,到處充滿著猜疑,不論多要好的朋友,他還是對自己的私穩抱著某個程度的保留。

跟外國不同,香港人最喜歡保留自己的感情生活,一般人在蜜運後,總會高高興興地介紹另一半及朋人認識。但香港人是奇怪的動物,她們不怕在鬧市之中光明正大地手牽手逛街,卻喜歡在朋友面前偷偷摸摸。舉一個例,認識屋主 L 的時候,幾乎每一天的中飯也都跟她一起,可是直至認識她半年之後才知道她已婚,並育有一名小兒子。事實上,L 先生高大威猛,有樣有台型,想不起他那有見不得人之處,俗語有云:『好野又何必收收埋埋?』

地下情,是一個在香港常見的現象,娛樂版每天賣的都是地下情的新聞,足見港人深好此道。男人愛搞地下情,正因為他們要『瞞』,跟小的鬼混時要瞞著大的 ,or vice versa;女人愛搞地下情,正因為閣下沒有問;大情侶搞的地下情不是因為孽緣便是包二奶;小情侶喜歡搞地下情,因為她們喜歡浪漫,她們擁有了一個共同的秘密,一個既愉快也沒有第三者知曉的秘密,把其收藏在一片杳無人煙的泥土之下,留待一天,感情的種子可以暗地裡開花結果。然而,這個浪漫於第三者看來,跟一個地雷無異,無緣無故地誤觸了陷阱,弄得支離破碎,怪誰?一切由始至終被蒙在鼓裡,只怪自己反應遲鈍,後知後覺。

在香港短短兩年間,得悉的三角悲劇不少﹝見《退貨保證》﹞,受害者以女姓居多,究竟統統都是存心訛騙,還是美麗的誤會?這是只有當時人才能了解的死結。但又如何?結局還不是一樣嗎?曾經聽過一個故事,一名女孩子,發覺自己只是一名負心漢的第三者後,去找她的一名追求者傾訴心事,不理解她安的是什麼心態,究竟是為了報復?為了儘快展開新戀情?還是只為了為隨便找一個人來開解自己﹝見《女人的固執》﹞?受害人忽然由第一者變為第三者的惡劣心情是可以理解的,只是她的傾訴對象則由第一者變為某位素未謀面的 A 君與 B 君的第四者,這卻是她/他所始料不及的。

香港是一個寂寞的都市,每人都迷迷糊糊地尋找生命中的另一半,眾裡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找著的究竟是情人還是情敵,那要看閣下的造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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爛仔都會

很討厭某一類型的大男人,聲大夾惡,其實空心老倌一名,自己料子有限,卻一味在小圈子內蝦蝦霸霸。十足一隻鼓足了氣的牛蛙跟大水牛鬥身型,自得其樂,但在人家眼裡原是不值一哂。香港的典型大男人症候群並不算得嚴重,反而在美國時常常遇上,一班在唐人街衣廠裡幹活的大陸新移民,明明已經活在大城市裡,身上卻仍舊殘留一鼓『耕田佬』的脾氣,深信道理永遠會站在『聲大』的一邊,而我最愛跟這種人糾纏下去,任憑他怎樣無理取鬧,其實他能夠耍出的花樣有限。

高層次的一種大男人,仗著一點權勢去橫行無忌,黑白皆是。警務人員從前有別名喚作『有牌爛仔』,還有什麼『好仔唔當差』等等,黑社會的叫『爛仔』,當警察的也叫『爛仔』,說的正是這一類人。今天,香港的執法人員態度友善了許多,前述的別號幾近銷聲匿跡,但過了一條深圳河後,情況卻截然不同。早前內地中央電視台拍攝了一段報導,謂各地執法人員橫行,掛了一個公安或軍方車牌後,肆意非法掉頭、違例泊車、胡亂切線等等,有膽子的人可以上前交涉,後果自負。跟執法人員理論,我在美國早有前科,幸好文明社會投訴的門路頗多,只要細心記著相關的証據,一肚子的氣隨時要他連本帶利歸還。

但真正的『爛仔』最難應付,雖然只是小嘍囉,但勝在爛命一條,跟他們糾纏是瓷器撼瓦缸,算盤怎樣也打不嚮。每隔一段日子,便傳出黑社會買凶殺人的新聞,例如富商在陸羽茶室被殺、燒臘店主於上水公廁遭槍殺等等,最近更傳出保護海港協會主席徐嘉慎先生因受恐嚇而請辭。當晚適逢鄭經翰先生到港台接受訪問,重提九八年遇襲事件,概嘆人命卑賤,不論一個人活得多成功、付出多少勞力、獲得多少成就也好,生命隨時被一個『爛仔』加一柄牛肉刀﹝或一顆子彈﹞所完結。

算一算,這是瓷器跟瓦缸的戰鬥,或許我們不是欺善怕惡,問題是一個人能為公義付出多少?一條生命?妻兒子女的幸福?家人朋友的平安?人自哪一條底線起會選擇沉默?徐嘉慎先生的請辭是可以理解的,這是人性的弱點,只是公義之戰還是應該有人挺身而出。鄭經翰先生明顯地選擇了後者,倒不是因為他不怕死,只是作為公義的戰士便不能跟惡勢力妥協。也許香港己經淪為『爛仔』都會,君不見中指議員也獲頒金紫荊星章?老千商人每年還是賺過滿堂紅?好佬怕爛佬,爛佬怕潑婦,其實葉劉最好仍然留任保安局局長,這樣香港才能得以安定繁榮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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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曾經令我失敗過的女孩們

也許是本人有未卜先知的奇能,本版在九月廿五日著墨批評了葉國謙議員後﹝見《妖言惑眾》﹞,廿九日民建聯正式宣佈為區選佈署,隨即關於葉的新聞接種而來,顯然保皇黨己經成為七‧一遊行後首次選舉的狙擊目標。多個民主陣營高舉聲討旗幟,而葉則有望成為頭號炮灰。民主黨經上回區選失利後,不諱言民建聯在地區的實力不容忽視,幾經波折,最後由何秀蘭出馬競選,但勝算只有五成,反而平常心地說:『輸贏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競選過程。』此言立即惹來李大作家發炮批評:『來參選不計輸贏,那妳來幹什麼?』各執一詞,戰幔才剛拉開,欲知後事如何,還看下回分解。

誰是誰非屬見仁見智,問一問加洲候任洲長阿諾舒華辛力加成敗重要不重要?當然重要;再問一問老政客杜葉錫恩成敗重要不重要?我想,她較李大作家的胸襟廣闊。這只算杜對政治已經沒有野心,但不代表她自此應該離開社會工作,我們參與政治或社區活動並不一定要跟政治前途掛勾,可以為了社群、可以為理想、可以為公義、也可以只為了寶貴的社區經驗。我從前在美時參與社區選舉事務,但一直沒有政治野心,連前來投票的華人也沒有任何政治利益考慮﹝見《在沒有民主的日子裡》﹞,投給誰並不是單單因為某某倚重華人社區,也不是因為某某主張減稅,他們來投票,純粹只為團結華人社區而出一分力﹝雖然在美華人依舊一盤散沙﹞。我不會懷疑何議員別有用心,民主是一條漫長的路,要贏,不如去拍中央的馬屁。

輸贏是否重要,這是老掉牙的話題,也是唸大學時老師經常要我們思考的哲學,那時候我最喜歡借班莊遜1的故事為鑑,『成功』可以促使國家英雄作弊,同樣也可以蒙蔽立法局葉議員公正之心;『失敗』可以令朋友思緒混亂﹝見《對與錯》﹞,也可以令三毛因《滾滾紅塵》而選擇了結生命。過份固執於成敗的人愈不容易滿足,惡性循環,富足得如張國榮也逃不出自責失敗的死胡同。

我從少已飽嚐失敗,缺乏運動細胞、記性不好、還經常被同學拿自己的名字作笑柄,活像一個肥版大雄,卻因而鍊就了豁達的心m雖然仍有一般人的欲望,卻不會因為成功而過份雀躍,也不會為錯折而弄得痛哭沮喪。說起來,倒要多謝曾經令我失敗過的女孩子、上司、老師、對手、情敵等等,沒有您們,今天的我才不會成長起來。

 

  1. 八八年漢城奧運中,加拿大飛人班莊遜﹝Ben Johnson﹞以破世紀錄的9.79秒驚人時間壓倒美國傳奇田徑手李維士﹝Carl Lewis﹞勝出一百公尺賽事,一度成為加拿大英雄,不過後來因為被查出服用類固醇而被取消金牌,也同時為國家帶來羞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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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主席惹出來的禍

留美時曾經沾及政治,所以嚮往一天香港會有民主。然而,一如保守派所言,民主並不是靈丹妙藥,她本身存在著一個不可彌補的缺憾,倒不是保守派所垢病的政黨文化﹝總好過一黨專政﹞,反而是民主本身所引以為傲的『以寡服眾』制度。

一人一票的選舉制度的原意是保障多數人的利益,但假若多數人所支持的見解是錯的話,民主制度便要在無可選擇的情況下向錯的一方走,當中包括政客以謊言、煽動、抹黑等等不擇手段方式去欺騙市民支持,上以國力向會員施壓支持攻伊,下有組織海鮮團利誘老伯姓支持廿三條。要走民主路線,必先教育選民,當一般巿民有了足夠的政治智慧後,全民普選才可以順利進行。

近期最經典的例子要算公屋減租﹝見《維園阿伯與韋小寶》﹞,雞毛蒜皮的小事竟然有人用放大鏡去看。由九七年開始追討,每月的幾十蚊租金差價乘十二個月再乘七年,利字當前,人人動容, 帶頭拉隊向政府要求儘早『回水』的正是當年向立法會動議該條例的陳議員,如今又表態謂政府當年草草立法云云,當真『神又係佢,鬼又係佢』,大塊蕉皮比政府踩,難得又有一班支持者『任佢武黎武去』。

阿諾以一介武夫入主加洲,令人嘖嘖稱奇。唯一肯定的是加洲居民對舊洲長的痛恨,達至寧願『求其搵個人』來代替的地步。奇怪的是阿諾從來沒有政治及管理經驗,靠的只有明星效應,加洲居民所冒的風險非常大。試想,一個老闆會否聘請一個沒有相關經驗及知識的人來當話事人﹝CEO﹞?把名氣跟實際能力錯誤地掛釣,東方魅力就是一個失敗的樣板,然而加洲的一盤生意不是一般的小買賣,涉及的是 380 億美元赤字,Oh! God bless America。回想起來,九七年的董特首還不是一模一樣?當時以普羅大眾所知,董最偉大的成就莫過於跟江主席握了手,董因利成便當了話事人,奇怪的是大部分的香港人均默許了,市民愚昧追隨,到頭來自討苦吃。

少數服從多數並不代表多數人支持的一方是對的,文革時幾乎被紅潮淹沒的共黨政客深明此道,難怪他們從來都不相信民主,權力及穩定才是治國的根基,得了這個政治創傷,要怪便怪毛主席惹出來的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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賞味期限

近日各地的朋友不斷傳來婚訊,還好本人高薪厚職,否則早被紅色炸彈淹沒。破費是一回事,買禮物則頗傷腦筋,有朋友提議說,不如送現金禮卷,誠然,『茄薯』最實際不過,只是欠了一點誠意。跟健認識了多年,不難摸穿老友的喜好,買禮物容易選擇,『玩具吧。』我說﹝見《女人與玩具》﹞,男人心其實最簡單不過。

然而,結婚禮物若選擇電腦、DVD、PDA 等玩具,它們的心態比外表要衰老得快。三兩年間,賣相還算簇新的高科技玩意,已經比其他更前衛的型號所淘汰,價值不斷下降,甚至變得一錢不值,最終淪落到街頭的『上門收機』手上。再趕上晚上的一班走私船,告老還鄉去了,上面刻著的『xxx 結婚留念』,忽然比發臭了的酸奶更加令人討厭。

經驗老到的大哥有一套意見,謂結婚禮物最好挑選一些代表恆久的。恆久 ── 便是這個月來在腦海裡百思不得其解的難題,令我煩惱的原因有二,一﹞恆久 = 鑽石 = 金器 = $$$;二﹞社會愈來愈喜歡把商品加上一個期限,恆久倒是買少見少了。從前的餅乾杯麵汽水等都沒有保存期限的,如今連牙膏化妝品也加上一個日期,某年某月某日之後,牙膏不再令牙齒潔白,口紅不再令嘴唇嬌豔,多麼缺乏人情味的年代。

曾經很喜歡送水晶,感覺很美,代表永恆,也負擔得起,然後誰人結婚或誰人生日都跑去斯華洛世奇的專門店買禮物。每次都會細看那隻穿上純金馬鞍的的水晶木馬,因為某年 S 生日的時候曾經以此相贈伊人,最近發覺專櫃都失去了木馬的蹤影,細問之下,原來款式過了時,廠方早已停產,噢,原來水晶也會有期限的,總不成為了自己的一點思緒,而去勉強店舖永遠保存一件貨物吧。終歸只是一件過時的玩意兒,賣完了早該曲終人散,當感情也有期限的話,如何可以妄想一件水晶可以恆久存在?

感情有時候像罐頭一樣,會在不知不覺間過了期,然後暗地裡在變壞變質。不小心地一口吃進肚裡,徒然勞心傷神,翻起罐底一看,明明清晰地刻上了一個日期,只怪當局者迷,就像預知的賞味期限一樣,原來這一切都是早已安排好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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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時今日的飯碗文化

朋友見我中英文俱佳,常常來找我寫投訴信﹝見《家裡問責制》﹞,欣賞我能夠寫得句句『腰心腰肺』,筆尖下刀光劍影,屍橫遍野,務求置當時人於死地。最新鮮的新聞要算男屋主向高層投訴其上司無理取鬧,男屋主跟上司的因怨情仇暫且按下不表,先來看看另一個案。R 是一位設計師,留學歸來的頭一份工便遇上了惡老闆,平均每日都因設計差而被『省』一輪,有時候被責難字體花巧不足﹝注:除廣告外,一般專業設計的文字都是慣性地採用簡單的字款,R 正好屬於這一類﹞。為此,R 不眠不休地學會了 Corel Draw,翌日,老闆還是如常發難地指責 R 蠢,謂不用小題大做地學 Corel Draw 云云。R 每天忍氣吞聲,但為了糊口,還得自眨尊嚴地幹下去。一年後,事件經我分析並得出結論如下:

一﹞設計的好壞難以介定,R 的上司也從未為此作過任何標準。
二﹞R 的上司從未為字體的採用作過指示。
三﹞R 達到了工作要求,上司卻責難於過程不合其意,卻從未為字體的設計上作過任何技術的意見。

來港兩年之間,類同的個案聽了不下五六次,問題出於中國人一直欠缺擔當管理層的基本知識。父母對子女的管教、老師對學生的教導、甚至上司對下屬的管理,一概缺乏了清晰的指引。不論『乖 D 喇』、『勤力 D 喇』、『學o下人地喇』及『設計得好 D 喇』等等,只有虛無縹緲的目標,完全缺乏指引應該如何去乖、如何去勤力、如何去學習他人、及如何去做好設計等等。

家長式管治、空泛的理想主義、不設實際的口號,對香港人來說一點也不陌生,九七以來,政府無論在經濟、管理、民主及政治多方面都在倒退,領導人染上的正是上述的管理常識缺乏症,『講就天下無敵,做就有心無力』。一堆口號,要搞好教育、要超曼克頓、要多聽市民的聲音,但該如何推行?卻是不了了之。去年 R 啞忍之下還可以保住一份工作;但今時今日的失業率高企,香港市民在啞忍之下反而會飯碗不保,怪不得反政府集會每每都能夠搞得有聲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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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痴記者

R 電郵了一幅 BB 相來,胖o都o都的,兩眼半開不合,很『疏乎』地半躺在一個注滿熱水的浴盆內,一派老闆去沖涼的樣子。當 R 在公司裡展示這幅照片時,惹來無數歡樂笑聲,特地電郵過來同好,然而我只感覺可愛,不覺幽默。這不存在低俗與否的問題,只是我並不覺得去扮演一個不合乎身份的角色是一種幽默,但大人卻 一直深好此道,買一套『踢死兔』給小兒穿,還教他道別時要扮飛吻,小朋友最可愛的是其獨有的童真,這一切卻是本末倒置。假若一天小兒真的著了一件『踢死兔』,學會 kiss,然後向同是歲零兩歲的表妹搭訕說:『小姐,妳好面善,唔好飲奶奶,不如我請妳去 pub 度飲杯 Tequila 好唔好?』到時肯定會把父母嚇得半死。

扮大人的潛意識一直維持到少年時期,十來廿歲的小伙子,總覺得自己已經『大個仔』,可以擺脫父母的護蔭而獨立生活,然而骨子裡卻是連自己也照顧不了的孩子。 遇見一位年少有成的紅人。廿歲出頭,開著一輛一般人卅歲後才買得起的跑車,追求一位比他年長十年的女名人,擁有卅歲後才有的成就及氣焰。差一點兒,我還以為時光飛逝,紅人已經早熟成人,然而一場官非,紅人啷當入獄,卻未曾因此悔過,只道社會存心 陷害,自此痛恨司法人員。少年人雖然努力地扮演著大人,但其實仍然小孩子氣,為免行差搭錯,這種人最好被父母多管教十年才出來跑江湖。

過了卅歲後,人有反老還童的跡象,大學傳播媒體系畢業,在大機構『撈』了一個高級記者的職位,在大人物面前問一堆『Naive』的問題,一堆連三歲小朋友也懂得答的問題竟然出自專業人仕口中,也幸虧為官幾十年的政治老手有如此耐性一一應對。成功的記者像有線的張寶華小姐,問題一點也不『膚淺』,連江主席也『撩』得慶的,恐怕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反之,香港甚為無聊的記者卻觸目皆是,

例一:中大醫學院內科系主任沈祖堯被問及醫治 SARS 的雞尾酒療法的測試程序,沈稱將會依據醫學守則,把病人分成兩半,一半以雞尾酒療法,另一半則以其他葯物治療,最後作表現比較。及後有記者問:『咁對冇用雞尾酒療法的病人會否不公平?』幸好記者不是沈的門生,否則即場 lecture 他 / 她一番。

例二:某日電影頒獎典禮上,鄭佩佩獲頒最佳女配角獎,記者問及鄭的感想,鄭說:『我謹以此獎獻給一位已故的舊友。』此時竟然有記者問:『咁妳捨唔捨得比左個獎人?』

例三:話說十‧一國慶當日,為吸引內地遊客投注,特別接受人民幣投注。為此,有記者反問馬會主席夏佳里:『接受人民幣投注如何方便了內地旅客?』

原來在香港當一位專業記者之前,要首先扮演一個白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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