囍宴

近年的婚禮一般都希望搞得簡簡單單,極其量是『簡單而隆重』,鮮有新人希望婚禮愈複雜愈好。中國人搞的婚禮繁文縟節太多,總有新人渴望把其簡化,可惜身旁的姨媽姑姐太多,一人一張嘴,加上老人家寧濫勿缺的心態,最後累壞了一對小戀人。是次回歸紐約老家,出席了健婚宴,並榮幸地擔任『胖』郎一職,眼見新郎哥由朝忙到晚,團團轉地遵照『幾點斟茶比邊個』、『幾點要劏雞還神』、『邊個行先邊個行後』等無關痛癢的禮節,矯枉過正,偏偏交換戒指這個步驟卻甚為『求其』1,主角向一行人中最經驗老到的 cameraman 請教﹝因其職業關係,平均一周出席婚宴三次﹞,他答:『是但喇,可以係呢道交換, 可以係布碌橋處交換,也可以去酒樓度交換。』禮節上妹仔大過主人婆,新郎哥唯唯諾諾,我則躲在一旁暗地裡偷笑。

一連數日的盛會完滿結束,沒搞出太多亂子,倒是新郎哥『三朝回門』當日跑了回家一趟而惹毛了女方家長。唉!順得『啊媽』情卻失了『外母』意。算一算,原來也忘了某某跟某某來拍『四萬』大合照,萬一親戚上頭怪罪下來,難辭其咎。原本只是兩個人的快樂,忽然平白冒出了許多受牽連的人物來,婚後除了多了一對『阿爸阿媽』外,還有附帶而來的親朋戚友,親朋戚友之外還有親朋戚友,關係鏈以 Exponential Rate 無限量擴大。一眾賓客的快樂,主人家都要顧及,一整天都掛上小丑面具。

過後檢討,婚禮還是希望簡簡單單算了,住在賭城的 N 搬出老本行說,結婚去拉斯維加斯最簡單不過,禮服、牧師、教堂、花車、花仔花女、甚至賓客等,一應俱全,it’s all about money,自然有人照顧周到。我一臉狐疑地看著他,心想要簡單的話,最好奉子成婚,不論當時人,還是雙方家長也都希望草草了事,禮金也『順手』得多,只是人家大喜日子,不好意思去開這種玩笑。

 

  1. 新人一早辦了注冊手續,當日只為補擺喜宴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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汽車恐懼症

早忘了自哪一天起開始厭倦了開車,跟一般男孩子的嗜好有點背道而馳。不論那裡的男仕一族,每逢假期都渴望罷脫都市的束縛,只是香港這塊彈丸之地,儘管跑到窮鄉僻壤,或登上了高山峻領,走到路口,還會看見巴士在站頭恭候大駕,一款親切的服務態度,正好告訴閣下說,任憑是孫吾空乘著筋斗雲翻出十萬八千里,也逃不出被管轄的掌心之外。曾經遇過一些自外地回流香港的朋友說很懷念開車的生活,周末在公路上驅馳著快車,像一隻脫韁的野馬沿著柏油路直向自由奔往,那一種略帶野性的豪情,只有生活在外地的朋友才能感受得到。

討厭開車,印象中是日積月累的壓力所造成的,並非因為某年某日的一宗意外所引起的,只知道漸漸地覺得當一名搭客比自己開車來得幸福,不用搭車也比長途跋涉的旅程來得愉快。這是名副其實的開車恐懼症,要看心理醫生才能克服的一種,幸好不是『溝女』恐懼或什麼日常生活的恐懼症,汽車本非生活的必需品﹝在香港而言﹞,病情也未達至聞車色變的地步,在香港生活了接近三個年頭,不用開車,正好讓身心都休息一下。

是次在紐約認識了比我年輕十年的美少女 G,把一輛 B 系的轎跑車開得像電視遊戲機般橫衝直撞,年輕人一般都懷有這樣『唔識死』的心態。回想當年,一年一度的大學中國同學會燒烤旅行團完畢後,總愛鬥車回程,從大熊山一路鬥至紐約市,自己開著 6 氣缸 2.8 公升引擎的美國舊車,總會贏一般的日本車『成條街』。相比之下,這次回美,獲哥哥配給了同樣是 B 系的房車作代步,握著方向盤便緊張得手心冒汗,汽車開得越小心,開車恐懼症越發病得厲害,吾輩俱老矣。

認識過一位朋友,感情路上受過傷害後,把往後的愛情都經營得小心翼翼,只是越謹慎,越發找不著戀愛的機遇。感情跟汽車一樣,年紀越大,越會懷念年少時的那鼓傻勁,年輕人就是不怕在感情路上受創。驅著車疾駛往山頂霧鎖深處,越過欄河,凌駕於雲端之上,自始無悔今生。朋友,你還可以拿出如斯勇氣嗎?為了愛情,為了汽車,畢竟心態已經垂垂老去,軀殼之內,只配容下這個恐懼的後遺症。

後記:回到老家後,忙於左右應酬,時間總是入不敷支,原以為存稿還可以勉強應付兩星期,誰不知最後一期還是脫了稿。回港後,因時差關係,狀態還未回復水準,請容許小弟暫時仍然依周三及周六的時間表上傳,不便之處,請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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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老闆的寂寞

最近同事給我改了一個別名,稱呼我作『經理』,大抵因為平時上班對衣著較執著,因而惹來閒言閒語。無獨有偶,日前穿起一套禮服赴宴,席上的朋友也譏笑小弟為『林老闆』,意謂外型跟香港某林姓富商相若云云。因本身的名字關係,從少便常常被人改『花名』,正因小時候訓練有素,任何別名也都只有一笑置之,反正同事改的名字粗魯有限,比起小時候同班的牛黃仔所改的實屬小巫見大巫。然而,實在一點地說,我只是不把存有貶意的別名放在心上,但對『經理』或『老闆』這些別名卻一直介懷,這一類詞語不知該算是褒是貶?朋友間開開玩笑還可以,不明就裡的人聽進耳中還不知會想什麼。

曾經追查過名字的來源,原因現歸納如下:

  1. 因:同事 A 說,因為我平日上班均衣著光鮮。
    答:當 Librarian 前曾經在某大投資銀行處上班,西裝買了一堆,如今上班時穿得『駟正』一點又何罪之有?
  2. 因:同事 B 說,因為我的口袋裡經常有大面值的紙幣。
    答:一直害怕去跟銀行打交道,嫌其花時間兼麻煩,雖然 ATM 早已普及化,但依舊儘量避免光顧銀行服務,所以每次也是大面額提款,身上的大面值紙幣也順理成章地較多。
  3. 因:朋友 C 說,因為我經常購物。
    答:我剛回香港的時候兩袖清風,隨身行李連得不多,加上自住關係,許多日用品也需要重新添置,例如傢俱、電腦、照相機、單車及燒烤爐等等。每一樣其實都是必需品,花起錢來,其實有苦自己知。
  4. 因:朋友 D 說,因為我愛玩高科技玩具,它們大都十分昂貴。
    答:同上,日用品是免不了要買的,只是自己是電腦人,偏愛新科技產品無可厚非,比起聲,我的都算小兒科。但據說這些都是潛意識的心理現象,正因為一個人悶才要玩玩具,比起留連遊戲機中心、網吧、風月場所,我算是健康多了。
  5. 因:朋友 E 說,因為我慣常獨來獨往,去上海、吉隆坡、美西也是『自』遊行,另外獨身自住的那份豪氣也是同儕之間所罕見的。
    答:老實說,人若有權去自主際遇的話,誰會願意選擇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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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污染了的偉人

近期香港星光熠熠,世界級名人紛紛蒞臨,香港人沾光不少,排名不分先後,計有 Prince、Santana、Westlife、Rolling Stone等等。一個維港巨星匯演,令香港添加一鼓星味,收復了許多國際大都會的繁榮氣息,不論政府花了多少錢,我看還是值得。得知演唱會還會由美國電視台轉播,假若要全球 DVD 發行的話,更加錦上添花,一句 Rolling Stone Hong Kong Live 2003﹝或 Santana 或 Prince 等等﹞,再加上維港靚境,香港必能升價十倍。

然而,在偶然之下得悉,原來到港的國際名人不單這些老牌歌星,只是他們行蹤甚為低調,來無風去無影,只是有點奇怪為何新聞紙隻字不提?南生圍一條鱷魚天天上港聞版,偏偏名人卻不屑報導,香港人的資訊取向十分奇怪。到港名人如下:

名人一:前美國總統克林頓 ── 早知他會來港演說,但若非滾石樂隊的表演,還不知他原來早已抵步,究竟他什麼時候來的?有沒有攜同夫人一起來?一切無可奉告。雖然此君在位期間曾經鬧過一段醜聞,但香港自從歷練了多年的經濟困境後,越發覺得克林頓可愛,他有領袖魅力,經濟搞得好,家庭生活一塌胡塗,卻偏偏其夫人聰明能幹,最後還當上紐約洲參議員。Oh my god,說起來,這個人跟董伯伯剛好相反。

名人二:丁肇中教授 ── 某日走過秘書桌,瞄了一眼放在檯頭的一張某大學畢業典禮的邀請咭,嚇見丁教授將會來港,秘書目瞪口呆,不知丁教授乃何許人也,我故意輕描淡寫地答:『沒什麼,諾貝爾得獎華人罷了。』說完了,秘書更加目瞪口呆。

名人三:白先勇教授 ── 白教授是少數能在國際文壇揚名的華人作家,中學時期唸過中文的朋友必定不會對他的名字陌生,只是上周他在商務印書局搞的簽名會卻門庭冷落,不見讀者人頭湧湧*,也不見得有什麼記者到訪。捧場客大都是文科中學生,單純地跑來仰慕一位偉大的作家,這種純真的高尚情操,十之八九只會在學生時代曇花一現。

無獨有偶,他們正好湊成一個政治家、一個文化人和一個科學家,一群被拼諸拜金主義門外的 outdated 英雄﹝見《拜金世界》﹞,難怪他們都被現實的香港人冷落了。或許你會反駁,楊利偉呢?香港人不是都夾道歡迎嗎?Well,請仔細看一看,親中團體的政治歡迎會、大球場上和藝人唱歌表演、還有某內地高官發傻地發表偉論:『要學楊利偉,大家努力工作,賺多o的錢。』可憐這位可以比美雷峰的宇航員,不斷地被低俗的奉承者 cheapen 化,要保持出污泥而不染之身,往後還有一段比上太空更艱苦的路要走。

*我並非白的讀者,每次買了他的書後,總會被朋友劉備借荊洲般取而不還,一直跟他的作品短了緣份,故此還未曾仔細欣賞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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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產收入‧司奶取向

攤開報紙一看,娛樂版大字標提報導某某過氣三級男星淪為食肆拉客及代客泊車,還拍下當街飯盒充飢的狼狽相。得知人家生活不如意,並不構成令我快樂的原素。娛樂圈的大染缸只是一個適者生存的世界,一切都是都是為糊口罷了,或許拍『咸戲』只是身不由己﹝看的人卻非身不由己﹞,例如張國榮、史泰龍、舒琪、徐若暄等等。到食肆當侍應,好歹算是正當職業,改邪歸正,有何不可?反觀他們韌力非凡,能屈能伸,潦而不倒,反而值得一眾失業兼負資產的蟻民所借鏡。

報導在全港銷量冠軍的生果日報刊登了出來,一如黎老闆解說其讀者的心態為『中層收入,草根取向』,因為讀者有這樣的品味,所以才有這樣的報導出現。相比歐美市場,小報只能擠在超級市場的收銀機櫃檯去攻佔『司奶』們的口味,香港實在望塵莫及。年前跟業內人仕閒談,原來在香港的刊物當中,最賺錢的雜誌竟然是『忽然 X 周』,一本譁眾取寵、好食懶非、廣告比文章多、鱔稿也比新聞稿要多的雜誌竟然迎合了多數港人的品味,可見『草根取向』一詞不假,甚至已經達到『司奶取向』的地步。

閱讀品味是由社會陪養的,不一定跟教育或生活水平掛勾,上期《茶杯》月刊研究了內地雜誌的取向,最受歡迎的竟然是《中國地理雜誌》一類的智識型刊物,他們閱讀的品味已經達到了『草根收入,中產取向』的地步。不相信的話,只管跑去內地的書店看一看,研究一下在那裡打書釘的是什麼人,讀的是什麼書,再跟香港人作比較,優劣立見。

文化品味跟生活息息相關,回港後常相約朋友去欣賞文化節目,但都是吃閉門羹居多,答覆不是『我唔似你咁有文化』,便是『不如叫我去死好過』。香港人賺到一點錢,卻不懂得自我增值,卻轉而北上內地消費充闊佬,誰不知自己只是一個鼓漲肚皮充水牛的井底蛙。一個《百萬富翁》遊戲節目,道盡香港人的智識貧乏,廣播頻道誤打誤撞地越過了深圳河,內地髮花對著電視機恥笑香港男仕無能,究竟是香港教育的過失?還是早已根深柢固的社會問題?以董特首高見,這是電視台的問題,為免其再唱衰香港,這樣的節目還是及早封殺掉為妙。

後記:版主外遊,未來兩周的稿件將儘量於周三及周六上傳,但實際的上傳日期則要視乎小弟的際遇而定,不便之處,敬請原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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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影

因事去了新界小市鎮 Y 一趟,說來也有一段日子沒有踏足過那地方了。從前 S 因工作關係而搬到那裡,跟朋友合租了一所小房子,恰巧初次去探訪她的新居時,正是我倆最後一次見面,及後再也沒有去過 Y 鎮。算一算,歲月如梭,距今也快一年了。S 出自寒微之家,一直渴望擁有一個私人的居所。多年來,一面幫補家計,一面為擁有自己的天地而節儉儲蓄,終於達成了她的心願,雖然房間長闊只有六尺多一點的地方,卻比起天地悠悠更遼闊空曠。

那個晚上,我特地挑選了一幅法文版《天使愛美麗》的海報送她。短暫地留連了一會後,便收拾起東拉西扯的話題道別了,她親自送我到車站去。一路無話,心中卻是迷迷糊糊地掉進煙霞裡,兩個人並肩而行,沉默得像黑洞一樣,在它的魔掌之內了無生氣, 比起路旁的市集,倆者正矛盾地分庭伉禮。不尋常的寂靜開始令我感覺窒息,我嘗試輕輕哼著流行曲來緩和這個異樣的氣氛,

『韋信,你的嗓子蠻好呢。』她稱讚道。

『謝謝,其實我很會唱歌。』我答。

『噢,是嗎?』她冷淡地說。

兩年來,她其實連我的喜惡也不怎樣去關心。

她送了我到車站,寒暄了兩句話後便轉身離去,我凝視著她那漸漸遙遠的身影,不等她消失於街角之前,濕潤的眼眶已把影象模糊起來,像透過眩惑的萬花筒去看一幅沾了雨的水彩畫一樣。印象中鮮有看見 S 的背影,從前每次送她回家,她也是待我走後才離去,那個身影如今變得出奇地陌生、冷漠,我擦一擦眼睛,貪婪地多看了一眼, 深怕遺漏了任何動作的細節,因為帶不走的幸福,剩下來便只有這刻深印腦間的沙龍。

今天,也是一個清爽的秋夜,回到了同一個車站,搭上同一班載我而去的公車。 我失神地四處張望,似乎再也找不到那個曾經令人著迷的背影。引擎的一聲怒吼,車子頭也不回地帶著回憶絕塵而去,只有去年的那張明月,依舊高高掛在柳梢頭上。

195

疑惑人生

我不喜歡小孩子,從前的女朋友都知道這個公開的秘密,我一直都沒有照顧小朋友的那份耐性。看見他那胖o都o都的臉,不期然會想起供書教學的長期目標,睡眠不足的中期目標,以及『屎屎尿尿』的短期目標。最近二哥的小兒子來了香港,並寄居我家, 他那快接近三歲的年紀,心有欲望,卻未懂用語言表達,依依哦哦地指手劃腳,可惜還是理解不到他那套身體語言。有時候他一臉狐疑地看著我,總是覺得他有點深不可測,跟他相處,只有耐心地去猜他心想表達的意思。

最近要寫圖書館裡的事情實在不易,原因這裡日漸曝光,辦公室裡的蜚短流長一直都是心照不宣,忽然公諸於世,難免會開罪人,唯有借假諷真,點到即止。上文刊登後﹝見《笑談工作指標》﹞, 明白那些『有骨』笑話的朋友會詭祕地相對一笑,其他捉不到文中寓意的,只當普通笑話來讀也無妨,皆大歡喜,何樂而不為?只是那支神仙借的筆時靈時不靈,那樣曖昧頑皮的文章只能作間中的餘興節目。

說起工作指標,倒害苦了那位要計算人力資源的部門主管,極其量我們都是高不成低不就的夾心階層,站於執行上司命令與自我立場之間,手執著辦公室政治底下的一支雞毛令箭,要生存困難,要把工作辦得好更難。曾經有同事請教我如何在上司與下屬間幹得左右逢源,最重要其實是捉心理。公司賣少了一件炸雞,高層搬一條炸雞與人力資源控制公式,究竟公司想因此增加銷售量、『炒人』、還是只希望保持人手及生意額?數字的表達方式均有不同,或許工作指標只是一件工具, 問題是能否找著上司葫蘆裡賣的藥,猜不到的,便只有一直拐彎子的份兒。

人與人之間的關係很含蓄,也變得疏離,不論上司、同事、朋友等等,有時候連最親近的人也猜不著他/她心底裡的算盤,曾經自信於自己的心思慎密,但發覺年紀愈大,愈不能明白人。由大至少,總覺得朋友間都有一點隔膜,每人也背著一個深藏不露的秘密,究竟是自己患了妄想症?還是愈來愈笨?只知道已經開始討厭複雜的香港生活,也愈見懷念單純的美國舊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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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談工作指標

把工作表現量化﹝Performance Assessment Benchmark﹞是近年 MBA 人事管理學搞出來的花樣,欠人情味之餘,是否切合實情也極成疑問。這陣子,同事們都因計算那個指標而被搞垮了,滿腦子都是奇奇怪怪的數據。為此,特地度了三個關於工作表現指標的笑話,娛人娛己,順道令正在煩腦的同事們輕鬆一下。

前言:大快樂家香雞的行政部設計了一套以炸雞跟營運掛勾的指標,勒令每家分店必須計算出每件炸雞所需的勞動成本﹝manpower﹞。舉例說,每件炸雞平均需要十八點四分鐘的人力資源1,當中包括百分之七十為生產勞動力,百分之三十為其他必須性的非生產勞動力,例如會議、訓練、維修、清潔等等,諸如此類。分店之間除了可以互相比較生產效率之餘,也可以清楚計算人手是否充裕﹝或過盛﹞,並隨生意額調整等等。

  1. 某日,公司聘請了長春滕﹝Ivy League﹞大學工業工程﹝Industrial Engineering﹞碩士畢業生來作人事架構重組,令生產效率提升一倍,節省了成本之後,公司理所當然地裁去一半員工。然後,公司引進了一部超級炸雞機,又再令生產效率提升一倍,公司決定裁去另一半員工。最後集團所有員工眾望所歸,無得留低,不知由誰來負責炸雞了。
  2. 十八點四分鐘的人力資源當中,生產勞動力佔十二點八分鐘,五點六分鐘為非生產勞動力,在計算上,兩項工序的時間並不容許重疊,即員工在炸雞時不能抹檯,不能落單等等,否則『一共十八點四分鐘』的指標便不能成立,最後集團裡所有員工在炸雞的十二點八分鐘內只能乾瞪著雞塊呆等。
  3. 非生產勞動力時間包括病假、洗廁所、休息、顧客服務、打烊後收爐的工序等等,一切也得跟炸雞掛勾,當生意額下降時,雞炸少了,員工福利、顧客服務資源也相應減少,但切勿忘記洗廁所跟員工用廁所的次數掛勾,顧客服務也跟投訴掛勾。如是者,生意在『沙士』過後提升了接近一倍,生產勞動力相繼增加之餘,非生產勞動力也要相應提高。首先,顧客投訴必須由每天 3.7 宗升至 7.4 宗、員工每年的生病次數也要由每年 1.6 次增加至 3.2 次、喝水由平均每人每天喝 6.3 杯升至 12.6 杯、廁所要由每人每天上 5.8 次升至 11.6 次。更奇怪的是自此以後,炸雞店每天一共要打烊兩次。

以上案例純屬虛構,如有雷同,悟者一笑吧。

 

  1. 所有數據均為杜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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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書館比美 Twins 演唱會?

Twins 的成功,實在令人咋舌,看一看排隊『爭飛』看《維港巨星匯》的歌迷們,當中不乏年屆五旬的『叔嬸』輩。門票派罄,立即緊張得青筋暴現地據理力爭,那種迫力,並不是二百元舉牌、四百元追車的收費一族可比擬,可見《戀愛大過天》已經深入老、中、青、少、童五代,實在可喜可賀。Twins 演唱會1之所以墟憾,完全拜港府臨時免費派飛所賜,加上香港人莫需有地貪婪免費品,總之人有我有,換得最後殘局收場,這是預料中的事,陶傑稱之為中國人走難文化,『立得唔好o徒』,壹老闆黎智英先生卻有更中肯的評價:『中產收入,草根取向』,這些都是香港人的寫照。

但要指正一點是免費並不一定要跟品味掛勾,正如喜歡 Twins 的歌迷不會因港府免費派飛而被貶身價,問題是如蟻附的庸俗之輩 cheapen 了星光熠熠的盛會,這是美中不足之處。香港人眼光狹窄,但凡要錢的都被抬高崇拜,典型地把品味跟價目劃上等號,所以當電影一天被降價至『一百蚊五隻』時,不論愛看與否,我們一律都買十隻八隻回家,試想想,閣下有沒有從未看過的 VCD 清閒在家?這就是香港人。

其實香港政府免費派發的禮物何止演唱會門票?圖書館長年開放,內裡有報紙、小說、雜誌、電腦、唱片、電影、互聯網服務等等,一既不需付款, 政府在背後投放的資源所費不菲。年前回美時,探訪了當過九年助理的大學圖書館,適逢那裡在搞籌款會,以簡易方式列出圖書館的開支,一套 Social Science Citation Index 的年費比美一輛 Harley Davidson、一套 Chemical Abstract 的費用也足以買下一台 40 吋 plasma 電視機,政府每年對圖書館的『包底費』絕不輸於 Twins 演唱會,但不見市民爭相排隊爭看報紙、小說和DVD,是香港人『唔識貨』而已。

有時候,我難以理解青少年的心態,明明圖書館設有免費互聯網服務,他們卻鍾情於留連網吧,願意傾盡積蓄、甚至犯案去支付上網費。每年圖書館投放在線上資料庫的開支便動輒以百萬元計,卻乏人問津,學問比不上線上遊戲的吸引力,只能說是人類的悲哀。

 

  1. 現場有另一隊外國組合表演,但總是記不起那繞口串法,唯有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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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情上的留白

或許你們都知道,屋主 L 跟我是鄰里,正正住我家樓上。長久以來,他們一家大小都可以自由進出寒舍,儼如一個無掩雞籠。L 居跟我家的格局一模一樣,不同的是,敝宅出奇地雜物較少,相對地住得比較寬敞,兩個同樣大小的家居面積,但我家的的活動空間卻足足大三倍有餘。每當 L 大駕光臨的時候,她總會嘖嘖稱奇於敝居的空曠,並虎視眈眈剩餘的空間。有時候下班回家,發覺家裡會多添了一些不明來歷龐然巨物,早已見怪不怪,只是為免得寸進尺,我唯有搬一條以租金除實用面積乘雜物佔用大小再乘儲存期限的公式來對峙,恐嚇得她一時三刻,但隔不了多久,她又故態復萌起來,誰叫我們是老朋友?

L 雜物多,完全因為她年紀比我大,我回港才只有兩年多,能添置的物件有限。反觀 L,家裡有一堆雞肋般的記念品,除了本身的價值外,還附帶一段過去了的記憶,這條裙是五年前外遊 X 埠時買的、那堆 CD 是十年前很愛聽的老歌,如是者,五年、十年、十五年 ….. ﹝為免當時人年齡曝光,在此省略算了﹞。每一件物事也捨不得放手,堆積著的雜物每年以倍數增長,舊物太多,捨不得扔掉,慮積下來的感情成了負累。能安置的地方有限,唯有寄放別處,跟魔術師手裡的飛刀一樣,放了手卻沒有脫手,難怪人家都說年紀大的人都有戀物狂。

過慣了洋鬼子生活,在香港人眼中,我是人數跟居住面積不成比例的異類,香港寸金尺土,空間永遠有一個平均尺價指數,有空位置便應該物盡其用。『留白』的家居藝術對香港人來說是天方夜譚,要居住環境舒適,應在空虛與凌亂之間找一個平衡點,添一件裝飾物,不多也不少,蜻蜓點水式,屋子才住得舒服。

今天,感情生活也一樣需要留白,因為心頭能承受的空間有限,屯積了太多過去,捨不得也應付不來。勉強去忘記,就像困在屋子裡的一 頭蒼蠅,它總會想辦法去騷擾你渴求清靜的心,害怕去負擔太多包袱。在遇上合適的另一半前,寧缺莫濫,日子雖然寂寞,但仍願取其留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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