遺忘了的舊店舖

三天內光顧了『扒王之王』兩次,這樣的飲食習慣實在不太健康。對『据扒』算不上是鍾愛,只是『扒王之王』新近開張的兩間分店剛巧比較『就腳』,跟朋友聚舊時,在試新的心態驅使下,不約而同地光顧了這兩家新店。言談間,除了對其食品及室內設計評頭品足之餘,最常問的是:『這裡原本開的是什麼店?』儘管我們都經常在該區流連,但十個朋友中倒會有七八個問不出所以來,記性差一直是我出了名的弱項﹝見《記性》﹞,但連在附近居住了卅年的朋友也記不起來,足見舊舖的魅力有限,『執笠』是理所當然的。

一場『沙示』,老家附近一帶成了重災區。三個月前後商場裡一共關了四家酒樓,許多店舖也撐不下去,有老字號的服裝店結業,人去樓空。門前貼了一張大字報,謂開業二十年,無奈結業,多謝街坊一直支持等等,字裡行間透出點點依依不捨。試想店主對著昏暗的空舖,捨不得擁有了二十年的品牌,還有曾經一起經歷歲月的老街坊。這一刻要走了,不交代一句嗎?執起一紙,心情沉重得像跟相戀了廿年的伴侶道別一樣,門外貼了一封分手信,毅然而去,自始後會無期。

誰說生意人沒有人情味?只是現實汰弱留強,一代新人換舊人,大集團逆市擴充,把美輪美奐的新餐廳、卡拉 OK、網吧等進駐商場之內,舊店迅速被好奇貪新的街坊淡忘。直至一天,再沒有人記起它半點的印象。老店主如今身在何處?得知舊顧客的無情會否覺得心傷?這一天,路過稔熟的鄰里商舖時,不論好與壞,請用心地記一記,或許一天,他離你而去之後,起碼還可以擁有一點回憶。

169

叻的女人

是日一篇報導,謂《讀者文摘》對女性的快樂進行了問卷調查,發現在中港台三地之間,香港的女仕們最不快樂。文章末段訪問了兩位香港女名人,分別為議員余若薇及有線記者張寶華,她們不約而同地說:『不快樂。』原因跟工作壓力有關。文章又引述《讀者文摘》的專家建議:

『… 女性要快樂,應多看書,增長智慧;經常保持笑容;確定自己的價值觀。』

難道專家暗示香港的女仕們都缺乏『智慧』及『自己的價值觀』?為此,我也對身邊的三姑六婆作了一個非正統的調查及分析,發覺結論跟上述背道而馳,在下對《讀》的見解實在不敢苟同,原因如下:

一﹞處於政治正確的大前題底下,我堅決反對『唯獨女性需要增長智慧』論。
二﹞香港的女仕們其實很愛讀書,比自少愛看《龍虎門》的男仕們實在有文化得多。
三﹞愈有智慧的女人,對生活要求愈高,愈不快樂。
四﹞愈有『自己的價值觀』的女人,愈會令男人不快樂。

認識過許多『叻』的女性朋友,但愈聰明的女人愈不快樂,因為她們有太多渴求,對愛情、事業、家庭、生活等要求很高,感情上要找一個比她能幹的男人、工作上要証明女性的辦事能力、家庭裡承擔起父母弟妹的學費起居、生活上也渴望遷離狹小的居住單位,搏命力爭上遊,正職兼職各一份,工餘還要修讀理想中的碩士學位。這樣的朋友,我起碼認識三位,包括 S 在內。正因為她們能力高、有自信,才會把一堆又一堆的責任揹上身。她們快樂嗎?Not Really,精神壓力令她們的愛情、事業、家庭、生活都搞得一塌糊塗。借一個比喻,小孩子一手拿起四隻蛋,手心一滑,珠殘玉碎,連最後一隻也沒有剩下來,這只是一個顯淺的道理。

至於為何愈有『自己的價值觀』的女人,愈會令男人不快樂?請看以前的《待我好》一文,在下不願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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盜亦有道

曾經被騙過五百五十元嗎?錢借了給朋友,然而人卻去如黃鶴,這種經驗試得多。當一個好人,總不能處處步步為營,尤其是眼前人聲淚俱下地要求幫忙時,更加沒有懷疑人的餘地。to be considerate,若騙局是真的話,這個後果,自問良心承擔不起。

『作為一個好人,同情心倒是預了被人騙去的,雖然明知那是一個騙局。』﹝見《十塊錢的同情心》﹞

報章上刊登了一段報導,年青人被一個內地女孩子騙了五百五十元。一件雞毛蒜皮的小事,實在沒有見報的價值,記者居心叵測,目的其實是去揶揄那名年青人『蠢』,跟被電子黨騙財的『施奶』看齊。

另外兩則新聞,香港某補習社的負責人犯了風化案,破案的關鍵是多個月前小偷光顧過該名犯人的住處,意外揭發案件,然後以匿名方式向警署告密;另一件舊聞,印度一名小偷光顧了某豪華別墅,臨走前在牆壁上寫了一封道歉信,意謂生活迫人,無奈犯案,請受害人見諒。兩宗案件說明盜亦有道,犯案時也講道義,不外乎旨在求財,無意傷天害理,若不,便受江湖朋友唾棄云云。

何謂盜亦有道?記得小時候某天,老父被扒去銀包,小偷卻故意留下三塊錢,給老父打電話或搭巴士也好,絕望之餘,放人一條生路,俗語謂之『做人唔好去到咁盡』也。今天,盜還有道嗎?扒手偷去錢包後再不會留下一元八角,遇上受害人當天阮囊羞澀的話,還得小心賊人老羞成怒後『挏你兩刀』。

從前騙徒也有道,專引貪婪的人入局,貪財也好,貪色也好,總之死有餘辜。以人的同情心去設局是旁門左道,理論上,旅客流落異鄉,善心人慷慨相助,她還欠人家一個情,雖然這是一個騙局。年青人被騙去五百五十元,以我來看,他是一個富同情心的好人,比我的十塊錢的同情心還要友善得多。只是報章大字一登,醜事傳千里,朋友都姍笑他『傻仔』,家人則怪責他『死蠢』,自始香港又少一個好人,這個世界也變得更加絕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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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天方夜譚的世界

小叮噹有一則大長篇的故事,述及神奇法寶中有一雙可以進入童話故事的鞋子。靜宜穿上並迷失了在天方夜譚的故事裡,大雄等一班朋友立刻動身營救,但問題是時光機只可以回到歷史裡巴格達真實的世界,並不能夠進入天方夜譚中的神話世界。大雄等人在經歷過一段艱辛的旅程之後,終於能夠跨越現實與幻想的界線,並成功救出靜宜。故事貫穿了古、今及未來的時空背景,還帶一點傳說的神秘色彩。當然,那只是一個虛構的漫畫故事。

神話跟歷史是時常分不開的,哪裡都是一樣,連香港這個彈丸之地也有一堆怪力亂神,望夫石、許願樹、姻緣石、太平山上的石龜等等。從前的人對傳說深信不移,原因他們知識貧乏,對許多自然現象均未能作出解釋,唯有憑寄超自然的力量去尋求答案。所以古人為求風調雨順,都紛紛去求天后及龍母。現今科學倡明,我們都只當傳說是故事來聽,沒有人會認真地把終身幸福去寄託在一塊石頭上,因為科學把事實跟傳說劃清了界線,我們都深明事理,除非是那些相信祁福黨的『阿婆』。

昨日在報章上讀到一篇報導,某劫匪光顧了一間便利店,卻沒有覷觀店內的錢財及貴重物品,卻奪去了一批網上遊戲的積分咭。天,這是什麼世界?竟然為了一個網上的世界而去犯案?同類的新聞比比皆是,少年因為失去了一把網上遊戲的武器而跳樓、因討錢玩網上遊戲而跟家人大動干戈 …… 不幸地,我們都反撲歸真,回到了與幻想分隔模糊的天方夜譚國度裡,但虛構的世界是永遠成不了真實的,任他在遊戲中如何天下無敵、如何家財萬貫,也換不到一分一毫實質的報酬。去偷取網絡世界的績分,倒不如去偷一塊麵包來得實際,最終還為了延續遊戲裡男主角的生命而留下案底,他是一個多麼可笑及可悲的笨賊,跟那些被祁福黨騙財的『阿婆』一樣愚昧。

164

Please Be Considerate

在圖書館內貼上一張告示,勸籲用者在圖書館內避免使用手提電話,告示上劃了一個手提電話,電話上劃上一個紅色的圓圈及斜線,看圖識字。圖下寫上『Please be considerate』的字樣,中文意譯為『請為他人設想』。這句話很有儒家的謙厚思想。其他的標語,例如『No Smoking』或者『Please do not smoke』 等都有命令的意思。反之『Please be considerate』則說得很禮貌,請為他人設想好嗎?理論上,這句標語沒有明文規定用者不能使用手提電話,誰人發起『茅』上來,偏偏不去替他人設想,我們還能怎樣?

替他人設想是中國人傳統的美德,初到美國時,舅父諄諄善誘我們要多點體諒別人,禮待外國人,同胞更要互相幫忙,要不失中國人的面子。舅父的教誨經常銘記於心,只是移居美國的華人愈來愈多,質素每況愈下,一面背後嗤笑外國人『死老番』,另一面欺壓同胞,明『恰』中國人不諳英語。現在的唐人街已變得骯髒討厭了,中國人跟其他生活在美國的移民大不相同,小數族裔喜歡跟同聲同氣的同胞聚居一起。反之,我們一有機會便遷離華埠,跑得愈遠愈好。

不諱言,我很會替他人設想,也介意別人對我的評價,寧願自己蝕底,也不要開罪任何人。久而久之,做好人變成一門賠本生意﹝見《幸福是一門賠本生意》﹞,我不使用手提電話去騷擾別人,不等於人家也不會使用手提電話去騷擾你。最完美的世界是只挑回報率高的人去待他好,可惜現實歸現實,替人設想還是需要一視同仁,除非以下四類:

  • 不可以替他/她設想的一類:例如『東星班』,看過《Finding Nemo》這齣電影後,或許會對海鮮酒家的魚缸起了惻隱之心,但現實世界的海鮮,其實並不存在千里尋親這一回事,閣下大可放心享用。
  • 不能夠替他/她設想的一類:例如要求刁鑽古怪並無理取鬧的女朋友。
  • 不需要替他/她設想的一類:例如已經另有伴侶的舊情人,事實上,他/她比你幸福。
  • 不應該替他/她設想的一類:例如壞人,包括男人或女人,活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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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怕夢到妳

最近醫生經常問我一個問題:『你最近睡得好不好?日間有沒有渴睡的情況出現?』他們要診斷的是『睡眠窒息症』,我如實地說:『沒有。』親友中,我的睡眠規律算最好了,不論是否需要上班,每日必定準時早睡早起,風雨不改。有說這是健康,我說這是勞碌命,連假日也要大清早爬起床來,也許前世是一隻公雞也說不定。

晚上睡得好是上天賜給我的福氣,上了床後,一般不會熬超過十五分鐘便呼呼入睡。我喜歡睡覺,也許是因為我懶,又或許是因為我喜歡發夢之故。記得電視劇《甜心俏佳人》裡有一幕,一位失婚婦人病重,希望可以在睡夢中渡過餘生,原因她在夢裡擁有另外一種生活,有位好丈夫、一雙兒女及幸福的家庭。後來委託 Ally 向醫院求情把她長期麻醉起來,法庭基於人道理由,酌情批準了。夢其實是一種迷幻藥,煩惱的時候可以躲進夢裡休息一下,但長期沉迷夢中會變得脫離現實。《甜》劇畢境是一個故事,它不用交代主角如何﹝在夢中?﹞去支付律師費及住院費,現實歸現實,裡頭只是一個虛幻的國度,夢中的麵包是永遠充不了飢的。

夢是虛構的,但我依舊喜愛發夢,在夢中要風得風,要雨得雨。難得的是,那裡的境物逼真得咫尺可及,恍惚擁有了夢中的快樂。幾米說:『懷念不等於仍然擁有。』但在一天當中起碼有三分之一的時間可以發夢,不快樂的心靈可以略為麻醉一下,有好過冇。

失戀的人需要逃避,腦海中浮著不再擁有的肖象,揮之不去。最好躲進夢中,好令思緒有一個喘息的機會,只是失戀的人經常失眠,多可怕。記得多年前周華健的一首歌這樣說:

『無法忘記,是否所有的點點滴滴和那些醉人卻心痛的故事,就在我儘情哭過之後,我就能入睡後忘記,只怕夢到妳……..』

很悲哀的一個故事,失眠之後,希望哭累了可以在睡夢中休息一會,卻偏偏夢見她。幸好我不曾這樣深刻地愛過一個人,我的夢,仍然可以活在一個快樂的世界裡。

161

抹香鯨的啟示

一條小抹香鯨擱淺於西貢大浪彎,數十位在附近宿營的年青人趕往相救,希望能夠把它推回大海。可惜一切努力只是愚公移山,重逾五噸的小鯨魚卻未動分毫。這段新聞動了我的惻隱之心,畢竟小鯨魚很可憐,因迷了路而魂斷香江。究竟因何誤闖香港水域?也許是自己任性,因為離群冒險而闖出來的禍,誰知道?然而專家各有說法,有的玄得很,什麼自動導航系統失靈云云,多年前當我認識舊女友的時候,或許也是自動導航系統失靈之故。

一條小鯨魚擱淺,觸動了數十位少年人的心,另外關心這段新聞的市民更加不計其數,人總是會有種類歧視的,要是被沖上岸的是一隻蟑螂,會不會有人義不容辭地去拯救這條小生命?別的不知道,我自有憐惜小鯨魚的原因,記得頭一次﹝也是唯一﹞近距離接觸鯨魚是在紐約的康尼島水族館。一隻大水缸養了一條小白鯨,嘴角長期掛著一個微笑, 額頭上生了一個疙瘩,長相活像一個壽星公,笨拙地遊來遊去,鯨魚大約有七米長,不論水缸有多大,還是跟它的身軀不成比例。鯨魚天生是不能被飼養的,只可以在無邊際的海洋自由地生活,後來得知美國的國家公園守則會定期把動物放歸大自然,這才令我安心一點。以後每次提起鯨魚,我總會想起康尼島的小白鯨,還有它令人快樂的微笑。

先入為主,以後遇上的鯨魚大概都是純良的,這叫以貌取『魚』。近日李碧華在散文上經常含沙射影地批評民建聯主席的樣貌,『恨』屋及烏,因政見不同,連樣貌都乞人憎。不只曾鈺成,葉局長、董伯伯、董太、梁司長等等一律成為樣衰之流,若他們在大浪彎擱淺了,不知有沒有人肯施以援手?黎明在大浪彎擱淺了,趕往相救的一定不只數十位少男少女。吾有自知之名,近年少了去海灘遊泳,或許是害怕遇溺後沒人來替我人工呼吸,在變靚仔之前,還是欺山莫欺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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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構性失戀

身邊失業的朋友愈來愈多,失業等於失去收入。人窮志短,阮囊羞澀的時候不得不把生活要求降低,令原本已經不甚快樂的生活更加缺乏生氣,若任由悲觀的思潮漫延下去的話,不難令失業者覺得了無生趣,然後自尋短見。

然而,積極面對的人也不少。健失業多時,把心一橫,翻出他一直珍藏著的名貴攝影器材,轉行以拍照為生,生活依然過得愉快。但現實歸現實,當生活缺乏了穩定收入時,許多奢侈的嗜好也要收歛一下。聲自去年失業後,首當其衝要節約的是養車開支,簇新的車子被主人冷落了個多月,城門失火,殃及池魚,他家裡的兩件寵物也有個多月沒出過街,在家裡納悶非常。大哥雖未有失業,但嚴重出糧不足,每日仍舊馬照跑、舞照跳,只是賽馬投注的金額少了,依然有購物欲,但沒有購買能力,周末花了一整天去 shopping,既可以嘆冷氣,又可以打發時間,一舉兩得。

以上所列舉的朋友都是能幹的人材,但能幹的人也會失業。他們大都年輕、有學識、有經驗、有才幹、肯做,最沒有理由要失業的人卻偏偏失了業,政府稱這個社會現象為『結構性失業』。小弟才疏學淺,不明白何謂『結構性』,字典也查不出來,總之有人莫須有地失了業便叫『結構性失業』。

日前跟 R 夜遊,路過某處橫街暗巷,她忽然想起『撈偏門』的前男友,然後顧影自憐地慨嘆:『為何當初會挑選這樣的一個男人?』一年當中,總會聽見女孩子如此自責﹝見《退貨保證》及《瞎了眼睛的女人》﹞,是因為男人質素不佳,所以女人都要委屈遷就?其實好男人多的是,問題不在於男人身上,只是女人的要求有問題,揀男朋友比阿婆揀橙還要嚴格。試舉例說:

  • 男朋友需有七分正氣之餘,最好帶三分邪。表面是壞男人,其實內心純良。
  • 男朋友需要口甜舌滑,但人品要正直,不要浮誇。
  • 男朋友需要靚仔,但最好不要太有女人緣。
  • 男朋友要有樓,但最好不要負資產。

因為女人跟高官一樣無理取鬧,所以有條件的單身貴族多如雨後春筍,適婚男女跟香港的財政一樣,儲備多,卻每年出現赤字,即每年結婚人數遠不及選擇獨身的,最終形成社會問題,可以稱之為『結構性失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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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加氣站

我家最近添置了一件小玩意,跟某大礦泉水供應商訂購了一部水機,另加八桶礦泉水。插上電源後,左邊的水龍頭會源源不絕地供應熱水,右邊的供應冷水。買了這部水機後,惹來親友惡評,謂『連煲水都懶』。說得對,我對『煲水』是潛意識地缺乏耐性。美國的供水系統是有名的完善,絕對安全飲用,加上水源由地下水供應,炎夏飲用時帶有礦泉水一樣的清涼感覺。旅美華僑生活謹慎,習慣把水煮沸後才飲用,那種清新味道,一下子被煮沸得灰飛煙滅,就是把它們放進冰箱裡,還是會帶一種奇怪的『雪櫃』味。

香港的水質不敢恭維,問題可以追溯到珠江河的污染情況,所以香港的飲用水要先煮沸,但也不能馬上喝,需要倒進玻璃瓶裡,待涼快後才可飲用。坦白說,我沒有這個耐性。另外,飲用熱水要特地買一個保暖瓶,但也只能保持兩天左右,熱情過後的白開水,被主人統統倒掉,有如一夜情的伴侶般被恨心拋棄。其實傳統的喝水藝術,並不合乎現代人要簡化 supply chain 的物流概念。現在只要按一下水機,要熱有熱,要凍有凍,多簡單。在經濟許可的情況下,可以把日常生活過得現代化一點,我們經常要與時並進,這是特首說的。

從前的水源矜貴,現在的水 cheap 到人人有份,一開水喉,要幾多有幾多。不單水現在可以自來,電、媒氣、電話、電台及電視廣播、互聯網等等,足不出戶也可以直達府上,這都靠幾千年來聰明的科學家努力的成果。現今社會物質生活富足,很難想像未來世界的人怎樣可以比現在活得更豐富?會是趨於滿足心靈上的需求嗎?按一下按鈕,自來一位神父來替信徒告誡?記得《小叮噹》裡面有一個《幸福加氣站》的故事,把打氣槍對準肚臍,扳動槍機後,人便立刻快樂起來,作者在故事末段刻意地把幸福加氣站描述得像鴉片一樣害人。夠長命的話,我希望可以活到廿二世紀﹝小叮噹的年代﹞,好讓我能夠享受一下幸福加氣站,我不怕自己會因此上癮,有誰能夠令我以後沉淪於幸福當中的話,只管放馬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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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心知

K 經常批評我是階級觀念重的人,只喜歡跟有良好學歷的人交朋友,我每次也會老羞成怒地去辯解,我從來不會去審查朋友的履歷表,也不會帶上有色眼鏡去看學歷低的人,但我不諱言本身是個愛思考的人,所以跟知識型的朋友談得特別投契。偏巧學問跟學歷慣常都掛上關係,所以 K 有這樣的錯覺也不奇怪。

其實老朋友之中也有許多沒有大學學位的,便是這兒常常提及的親友中,也可以隨便找出一兩個來。聲對科技的認識很廣,是朋友間的表表者,連我這位掛名電腦碩士也佩服得心悅誠服,但他沒有大學學歷,也不屑去跟著潮流考一兩個混飯吃的專業牌照。隱約有脫俗的層次,但依然奇貨可居,『吊高o黎賣』,吾等實在不及。另一位,健是我多年的老朋友,也同樣沒有大學學歷,這跟他的家庭背景有關,跟他從前已經很談得來,他的學歷似乎沒有影響我們的友好關係。

最特別的例子,要算 K 的丈夫,不知何故,自初見面起便跟他特別的投契,相逢恨晚,但其學歷是我認識的朋友當中最差的一位。他年少時連中學也沒有讀完,畢業文憑也是靠四十歲後在夜校裡熬過的,但他飽閱群書,見識也廣,跟他交談是一件賞心悅耳的事。相比起來,K 還是經常深信網絡上的蜚短流長,例如燒車胎可以觸犯叛國罪等,有時候會懷疑她是否真的是『讀過書的人』。

自問是一個多思考的人,所以很喜歡跟聰明的人交朋友,這只是我個人的喜好。朋友間最重要是投契,問一問,喜歡跟他/她在一起嗎?happy or not?朋友就是這樣簡單,身份從來也不成問題。只是話不投機半句多,合不來的朋友只有來世再見。然而,世界上有一種人喜歡跟權貴的人攀交情,利慾薰心之餘,快樂好像已經事不關己一樣,這種人很可悲,因為他們連一位知心友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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