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格子生涯

喜歡寫作,但一直不嚮往以爬格子為生,但每隔數載,總會有報館或雜誌社找我供稿。試過香港報館找我寫關於紐約的政治新聞,也試過雜誌社找我寫關於電腦資訊的稿,全部是拍臂頭義務性質的工作。他們欣賞我,除了因為我懂得那方面的資料外,也因為我寫得較工整,也願意寫。由我直接供稿,可以省卻訪問、撰稿及較對等工作。我唯一一次收費供稿的經歷,要算十八歲的一年,也是頭一次有人願意刊登我的劣作,那年某雜誌社搞的噱頭,開了一個專欄,要某電台的 DJ 輪流供稿,文筆生疏的馬上露了底。朋友知我寫得好,央求我作其槍手,我只有隨便找一篇閒來記下的隨筆給他敷衍過去,最後給刊登了,雜誌社支付了五美元的稿費,自己的作品被換了他人的名字刊登,心裡其實有一點戚然,最後大作也沒有留底,跟文化界的初戀就是這樣不光明地過去了。

不收費的另一個原因是稿費太少,上回替香港報館寫稿,我當時身處美國,他們開出一港元一字的價錢,才廿美元的稿費,小弟日理萬機,才不去費神遠洋支薪,但身感文化人的血汗錢真賺得不易。K 是我認識的朋友當中,唯一真正的全職寫作人,當過記者、翻譯及編輯,也寫過專欄,報章每天出紙,稿也要每天寫。寫作人必須有敏銳的時事觸角才行,為此,K 的工作壓力十分大,尤其是當記者的時候,常常害怕遺漏了某件重大新聞,而令得自己在同儕之間無地自容,最後還是找了一份不用再寫的工作。

前陣子 K 找我幫忙翻譯數份文件,因要求的交貨時間較匆忙,她央求我幫她一次。難得我中英文的能力都算過得去,我實在是最適當的人選。但稿費實在低廉,大概只有當年報館開的價錢的十分之一,為此向她訴了多次苦,搞得她萬分過意不去,這便是文化人的生涯,慶幸一直以來都不嚮往以寫作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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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金世界

節日過後,文化中心被塗鴉,翌日被廣泛報導,捍衛街頭藝術之士馬上伸辨說:『那是塗污,不是塗鴉。』自認幹的是塗鴉之作,但塗鴉跟塗污有什麼分別?

我正好讀到《鏡花緣》關於塗鴉的一段,第廿二回說:『… 晚生倘稍通文墨,今得幸遇代鴻儒,尚卻勉強塗鴉,以求指教,豈肯自暴自棄 …』翻一翻字典,塗鴉一詞這樣解說:『幼兒不懂事,亂塗詩書,墨色如鴉。語本唐‧盧仝‧示添丁詩:「忽來案上翻墨計,塗抹詩書如老鴉。」』因墨是黑色,宣紙被亂塗一通之後好像一群烏鴉一樣。但中國人一向以謙厚為德,常稱自己的書法為塗鴉,實無褒貶之意,等於自稱劣徒、寒舍、犬兒、醜女等等,但鮮有理直氣壯地向人自誇:『我間屋真係好凍。』或者『我個女真係好醜樣。』

近年香港人的文化水平滑落,對於成功的 definition 也略有改變,想一想,一直以來,我們所崇拜的偶像是誰?自國父孫中山算起,二三十年代,我想起像胡適、魯迅及徐志摩一般的文人、四五十年代是政客的年代、六十年代有一批傑出的小說家、七十至九十年代,我們只崇拜商人,自金融風暴過後,商人都變得面目可憎,退而求其次便是乘搭白金升降機的藝人。現代傑出的科學家、文人及政治家都變得寂寂無名,在街上拉一位路人問一問,曾獲得諾貝爾獎的八位中國人當中,他能說得出多少個?他們是楊振寧、李政道、丁肇中、朱棣文、崔琦、李遠哲、高行健,再加上一位出走國外的西藏人達賴。

自七十年代起,錢已經取代學問而成為成功的指標,誰賺得錢多,誰便得人崇拜,所以紈褲子弟、新晉歌手都登上報章頭條,但不明白他們有何過人之處可以值得我去學習。搞不清塗鴉及塗污,這不重要;Shine 被報章揶揄不懂『書到用時方恨少』,這都不重要,最重要是他們的薪酬多少,什麼時候可以擁有法拉利,周星馳、黎明、古天樂、陳小春、陳冠希、郭富城、謝霆鋒都有,但全香港只有一位諾貝爾得獎人,卻沒有人去崇拜。近十五年來全球只有一位蕭邦鋼琴大賽冠軍,他是中國人,但他的唱片不比 Shine 的好賣,你說奇怪不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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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稱職的男人

我不會是一個稱職的男人。最近讀過一遍網上文章《男人的基本》,讀後情不自禁地跑往洗手間照一照鏡。當一個男人,首要條件是要處事成熟,不可逃避、不可放棄、不可發脾氣。想一想,日常生活當中,人性軟弱的時候太多,無時無刻都想去逃避,健身時在跑步機上奮鬥了廿分鐘後,很想逃避;花五十大元去看一齣差勁的電影,開場廿分鐘後心情忐忑,走唔係,唔走又唔係,那一刻也想逃避;正當上司殺氣騰騰並說要跟我單獨會面的時候,我想逃避;周一早上七時前後,我想逃避;初四,我想逃避;返工、失戀、乾瑭、甩底、家務等等,我一概都想逃。

人生要面對逆境的時候多的是,多年來,感謝上天賜給我一條不太平坦的路,很早已經了解逃避並非解決問題的辦法,多麼希望困境能夠像一齣恐怖片一樣,把自己埋在雙手之後,一切可怖的情節都會過去。但人總不能像鴕鳥一樣生活,心理懊惱,找一瓶紅酒去麻醉自己,可以逃得一時三刻,但睡醒後,人生的悲劇卻沒有如時間表一樣散了場,反而像禽流感一樣地漫延下去,多可怕。

我不是一個堅強的男人,遇困境的時候,真的想躲在家裡等待失意的劇情完結,但發覺前路並不是守株待兔可以換取的。每一次都會找一種能夠解決問題的方法,然後強迫自己去完成。舉例說,健身年多以來發覺成效不大,毅然取消了會籍,索性跑去行山,為何?健身太舒適,可以隨時隨地放棄﹝見《我們都老了嗎?》﹞,但遠足不同,十公里路是必定要走完,上了山頂後便不能放棄,那管只剩下半條人命。

人生路是同樣的道理,在艱辛的一刻多麼想有一位神仙來把我餘下困難承擔起來,一如想去舞會的灰姑娘一樣。女孩子可以有這樣夢想,神仙不來,來一個可以 take care you all 的男朋友也好。男人卻不可以擁有這樣的夢想,困難還是要自己去承擔,所以我才不想當一個稱職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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盆栽

過年前,把那盆養得生龍活虎的萬年青捧回新居栽種,花去樓空,辦公室空盪盪地,特地跟大學義賣部買了一盆比利時杜鵑,很想看一看大紅花盛開的景況。然而璀璨過後,葉尖朝下,花朵有氣無力地瑟縮一角,由始至終,前後只有兩個星期左右,比一個花心男人的心還要冷卻得快。翻查資料,原來杜鵑是室外植物,性喜陽光,屬於『一定要趕佢出街先至會大』的一種,連忙捧回家,選一個高層向海的地方安置,翌日已經朝氣勃勃,主人也順道心花怒放起來。

年廿八晚上,跟屋主 L 逛年宵市場,L 近期從事盆栽行業,對各式各樣的植物都略知一二,跟她『行花市』實是一件快事。期間,喜歡上一種名為非洲菊的盆栽,鮮艷的花朵令人愛不惜手,迅速央求 L 送我一盆,用以取代辦公室內送走了的杜鵑。連帶另一盆紅色的兔仔花,一共兩盆花於周二送來了辦公室,令我的工作間成了一個花園,爭妍鬥豔,鄰近的女同事即時遜色不少。

然而好景不常,那盆非洲菊不出三日便開始垂頭耷耳,開始懷疑自己並非遇花不淑,其實是本身的打理方式有問題,是因為自己做得不夠好而向我發出的無聲控訴嗎?詢問 L 的專業意見,她說:『那兒風水不好,種乜都死。』心有餘悸,即時瞟了鄰桌的 D 一眼﹝見《玫瑰花與萬年青》﹞。

說起 D,早前她大概不忿於我檯頭那盆明豔動人的杜鵑,私下買了一盆荷包花,說要擋一擋殺氣云云。某日下午她忽然說要把那盆花扔掉,原因有『蚊滋』飛來飛去,生命在她的手上竟然及不上她的完美主義。我試圖力挽狂瀾並希望她刀下留花,說:『花開得美,才會惹來狂蜂浪蝶。』但未為所動,再說:『人跟花一樣,總不成發覺了少許缺點便要把他拋棄吧。』她似乎若有所思,我趁機奪過她手上的荷包花,灑上殺蟲濟,再放回她的檯頭,但轉念一想,還是先替自己噴一點蚊怕水較妥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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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可以貌相

人可以貌相,尤其是精於電腦的人,跑一趟深水埗的高登商場,看一看他們的模樣,廿年前隔著商店的櫥窗,流著口水兩眼發光地瞪著那套 1 比 100 的米格戰機模型的男孩,廿年後也是同樣的人隔著商店的櫥窗,流著口水兩眼發光地瞪著奔騰四號處理器,這些都稱作 IT 人。

傳統的電腦人,或多或少都有強烈的玩樂感,電腦,並不是一件家庭用品,而是一件滿足人類欲望的玩具。若不,為何聲的書房內會有三台電腦?『….一部以前用開o羅….一部行緊 Linux 嘛….另一部要黎上網之馬…..』但還是解釋不了為何彈丸之地會裝有無線網絡,花三千元買一套裝置,為的只是要省掉那條六呎長的LAN線;附設支援 5.1 輸出的音效咭 ,但從來不在電腦放電影﹝assume只有電影才有 5.1 輸出﹞;最要命的是把某軟件由 5.0 版升級到 6.0 版,為要走在科技尖端而升級,但從來不明白那軟件其實提升了那種功能。老實說,電腦給與人的官能刺激,只是局限於數字上的假像,你給他一年百億元的盈利,他給你的電子生活節奏調快了 0.001秒。

近年電腦漸漸普及,加上早年的科網熱潮,修讀電腦變為成功的捷徑,會電腦的人愈來愈多,男男女女,老少咸宜,電腦不再是男人的世界。記得去年上過一課令人賞心悅目的甲骨文課﹝見《甲骨文》﹞,年輕的老師擁有一副我見尤憐的樣子,很難想像她會跟流著口水兩眼發光的 IT 人混在一起,在深水埗擠迫的一角同樣追逐著虛擬的理想。

自從當了圖書館員後,電腦已經不比我家中的日用品重要,『P4三激』不再令我心動。久而久之,朋友漸漸忘記了我本身是一個電腦專業,當電腦有問題的時候,每每不來過問我的專業意見。無他,誰會想到圖書館員會懂電腦?然而我總會經常提醒他們說:『我電腦有兩個學位,不信我,你還可以信誰?』但他們仔細打量過我的外表後,覺得斯斯文文,沒有流著口水兩眼發光,看來我還是不夠專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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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比受更有福

年少時接受了基督教,十多年來都過著懶散的信仰生活。受了聖經的教誨,不忘以基督徒應有的榜樣去警醒自己。對於魔鬼的試探,一直不敢越雷池半步,尤其根深柢固於『施比受更有福』1,所以感情路上一直施多於受,蝕本非常。

J 最近對於工作意興闌珊並有意請辭,原因她有一位情緒激動的老闆。主僕關係,一個純粹鬧人,一個純粹比人鬧,施當然比受有福,只是 J 實在無福消受,寧願在經濟低迷的情況下主動加入失業大軍,在施與受之間失去平衡底下,中止關係實為上策。另一位朋友也跟上司不咬弦,每次開會也戰況激烈,在施與受之間激情奔放,最終弄得傷痕累累,不如也結束關係來得乾淨利落。也有一位朋友跟上司關係惡劣,但選擇互不理睬,相逢彷如陌路人,大家不施也不受,唉!這又何苦?

待人接物之道因人而異,前陣子寫了一篇題為《待我好》的文章,P 的讀後感說,對人不能跟對寵物一樣的溺愛﹝但我一直覺得她對貓好過對人﹞,對它的三餐一宿百般呵護,卻不會去理會它的喜與憂,盲目地施而不理會受方感覺。待他好,卻沒有真正關心過他的內心世界。從前某人特地為我學了煮一煲湯,卻不理會味道是否調節得好而要我吃得煲底朝天,那一刻,很有寵物一樣的被溺愛感,但也有寵物一樣的被餵飼感。

人跟寵物不一樣,我們每天的早午晚餐天天新款,今天日本菜,明天法國菜,但我們從來不會問家中的貓愛吃什麼,只會十年來天天餵它同一款的貓糧。心裡一直奇怪,為何貓會在進食之前一臉無奈地望一望主人,彷彿它心裡在想:『o下?!又係呢款?有冇第二樣食下嫁?』所以我從來不會養寵物,只會養花 ….. 但不知道花有沒有感覺。假如我對花的快樂也關心起來的話,那一天我才會真正的學懂如何待人。

  1. 記於使徒行傳第二十章三十五節,英譯『It is more blessed to give than to receiv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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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與錯

電腦科學的人工智慧理論裡,最大的挑戰是如何以 Boolean 的黑白羅輯在現實世界中實踐。世界上從來都沒有絕對的對與錯,只有中間的灰色地帶按比例去判斷『很大可能是對的』或『我想應該會錯』等等,電腦學稱這種灰色羅輯為模糊理論﹝Fuzzy Logic﹞。

H 早前思覺失調症復發,一草一木都成了他的憂慮,鄰居的關門聲變成了槍聲、朱鎔基總理的公開演說成了針對他個人的指令、親友的關懷都幻想成傷害他的行為,不明所以的人會覺得他是愚昧得可笑,然而在我們心中卻只有憐憫,試想一個人每刻都生活在恐懼之中,他可會快樂?思覺失調症除了腦袋的分泌起了變化而影響思維之外,身體上其他的功能都跟正常人無異,簡單一點說,他是一個正常人,只是混淆了腦海裡對與錯的觀念而已。

H 一直對自己的觀念深信不移,並拒絕看精神科醫生,不論親友費了多少唇舌去告訴他說:『朱鎔基跟本不會認識你。』他也無動於衷。一天他的病情惡化了,我平心靜氣地跟他討論,不要把對與錯看得太重,也許世界上跟本沒有對錯,只有不同方向的選擇,一是選擇去走一般人的路,過一般人的生活;二是依自己相信的路走,往後的日子一直如此下去。道理很簡單,幸福就在前面的分叉路口,任由他自己去選擇。翌日,他主動找我去見精神科醫生,並謂希望從過新生活。

H 的例子令我認識到人性的弱點,許多人都曾經頑固地去堅持自己的信念,寧願力排眾議,自己有沒有經歷過這樣的固執?當自己認為所作的決定是對的時候,問一問身邊的朋友是否也都認同自己?再想想自己的決擇會否令自己過得更愉快?也許自己真的對、全世界也是錯也說不定,這又如何?我們並不一定要計較對每一個選擇的得失,沒有人每次考試都會得一百分。人生的選擇,只要挑選一條自己應該走的路便已經足夠,自己認為的對或錯其實都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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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戰

新春是一個放蕩的節日,親友間的賭局特別多。拜年時大家聚首一堂,百無聊賴之餘,加上逗了一袋利是,大概都想發一發橫財,麻雀、撲克、魚蝦蟹等無所不歡。認識的人其實不太好賭,一年裡忙過不停,只有這一兩天才去盡情放縱自己。

這是我第二年在香港過年,跟往年不同的是少了 F 的魚蝦蟹遊戲,我想魚蝦蟹是中國最偉大的新春集體遊戲之一,規則簡單而絕不花時間,擲一下骰已經定了輸贏。雖說是注碼少的家庭式遊戲,視乎參與人數,投注額也可以大得令人抽一口氣。去年,最大廿元一注的魚蝦蟹遊戲,F 也可以在三十分鐘內上落千元,一不留神,那年的利是錢會統統輸掉。

在港的親友不多,熟絡的屈指可數,年初一到這裡拜年,年初二到那裡拜年,年初三到另一處拜年,但相聚的是一樣的親友,麻雀檯上也是相同的『四隻腳』,只是戰地不同。但相比從前在美的時候,過年氣氛仍然較為濃厚。我家過年時的竹戰多數是上一輩的玩意,但因經常為缺『腳』而被拉伕上陣的關係,免不了要波及我們年輕而純品的一代。年輕人只論酒色財氣,麻雀其實不甚在行,有幸力保不失的,才免得被長輩在麻雀檯上討回派了的利是錢。

是年已婚的 J 被外母大人邀約『凳腳』,一個已婚男人接一道這樣的戰書比任何紅色炸彈更震撼。一檯雀友,上中下三家不是外母大人便是外家親戚,自我的勝負已經變得不再重要,問題是如何令三方面都成贏家但又不著痕跡兼夾不傷荷包?最好是一開始便自認不懂章法,然後每局專心去做『十三么』,輸贏由天去決定。聰明的女人最好替丈夫擋了這一仗,免得他新春過後變得心力交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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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舊迎新

圖書館工作比一般人想像的要轉型得快,自六十年代起,每十年便有一次革命,每一次革命都令圖書館工作起了進化。以達爾文的進化論而言,愈小的 population,愈會容易進化,這切合圖書館業的實際情況。六十年代是 card catalog﹝咭式圖書目錄﹞的模式,圖書館員是圖書館管理員,我們專門管理圖書,原因只有我們才知道書放在何處;七十年代是 OPAC 年代,或譯線上圖書目錄,圖書目錄開始變得 user friendly,只此圖書館員開始接觸電腦;八十年代是資料庫的年代,自 Medline 起,Indexes 開始電腦化,資料搜尋變得容易及成效大,圖書館員開始變型為資訊專業;九十年代是個人電腦及互聯網年代,網上圖書目錄問世,資料庫也開始上網, 自始『係人都識資料搜集』,圖書館的競爭對手除了是 search engine 外,還有是『愈來愈叻』的讀者。

廿一世紀開始,乘網上資料庫之便,圖書館不再是資訊擁有者,圖書館員不再需要管理圖書,自始只有利用館藏的認識而成為全職資訊專業,用者都成為寶貴的 customer,圖書館工作變相客戶服務。每一次革命,圖書館員都需要去舊迎新,尤其是老一輩的圖書館員,更加需要摒棄舊一套圖書館管理的方式,多學習新一代的模式。想想,一個只會看書而不諳電腦的圖書館員可不可以在現時的圖書館業立足?去舊迎新是生存的必需品,假若從前的時代已經一去不返,愚蠢的專一只愈會令人跟生活脫節,move on 的唯一選擇便是去思想未來。

前日發覺一直喜愛的古老照相機出了毛病,自父親年代算起,不竟已經用了廿多個年頭,網站上多數拙作都是經由這部照相機所拍。跟一般的照相機愛好者一樣,細心地對侍過的那一部照相機,加上對膠卷有頑固的偏愛,相機及膠卷儼然成了我的情人知己,世間上只有『她』才有那一份獨特的感覺。朋友常常規勸說:『時代變了,改用數碼相機吧。』但我一直充耳不聞,直至某一刻,健來電說他開始接受數碼相機了,健是朋友中對照相機最發燒的一位,忽然發覺自己成了人家眼中的老頑固,信心開始動搖,現在愛用的照相機已經現出疲態,該是時候接受新的技術吧。當過去喜愛的事物成了絕嚮之後,專一便成了人生路上的包袱,去舊迎新才是生活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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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都是大孩子

中學時代已經愛玩複雜的角色扮演遊戲﹝RPG﹞遊戲,比現在的電腦遊戲要複雜得多,一下子去記廿多頁的魔法指令,LDGM、KKBM、LTSR等等,全用人手鍵入,從前讀書成績不好,大概是因為花了一部分的腦袋去記這堆無聊的指令。與 RPG 分庭抗禮的是冒險遊戲﹝Advanture﹞,需要輸入整句英語來控制遊戲中的主角,例如 climb the tree、look at that flower 或 pick up that knife等等,聽說最早期的冒險遊戲是沒有圖畫的,只有一段旁白,例如

You stand besides a running river. There is a big oak tree on your left. In front, you see a white house with smoke coming out from the chimney. The sun is shinning on the land which filled with red roses and you hear birds singing….

英語能力少一點也不成,聽說 RPG 跟冒險遊戲最大的分別是冒險遊戲的主角是不會隨遊戲的進度而提升能力的,也不會遇上怪獸,只會長時間地『跑來跑去』及八八卦卦地『周圍﹝目及﹞』,代表作有 King Quest 及 Leisure Suit Larry 等等。

認識偉十多年,是年少時『打機』的朋友,從前學生時代經常跑上我家玩蘋果電腦的遊戲。奇怪的是現時已經『仔細老婆嫩』的他依然『機』好未減,更奇怪的是偉夫人也是 game lover,兩夫婦如此投契,實屬生平難見,吵嘴時大可來一局《街頭霸王》去拼過你死我活。

從修讀研究院開始,對電子遊戲已經失了興趣,原因是半工讀關係,時間變得很寶貴,花不起每天數小時的打機時間。但自 MLS 畢業後,渴望尋回失去了多年的官能刺激,專程在港買了一部 PSOne 回美﹝那時候還在美國﹞,但玩不了多久,便變得興味索然,也許是長大了的關係,不自覺地跟年少時的玩意兒劃清界線。然而喜歡玩樂的性格卻依然未減,如今則希望擁有一輛小房車,為何?Well, Its just a toy。

昨日為同事 W 餞別,認識他不久,外表忠厚,其實是一個全天候玩的男人,由模型、電子遊戲、踢波、甚至高爾夫球都沾一手,看看他檯頭上那副五顏六色的中世紀武士手版模型,很難想像他其實已經到達了適婚年齡。其實每個男人都只是大孩子,這是一個恆久不變的定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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