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步

曾經說過香港人都很忙﹝見《忙碌的人》﹞,從來沒有一刻可以悠閒地生活。最近一項調查發現,多數香港人在放假的時候都愛把行程擠得密密麻麻,九天七國的歐洲遊,每日趕鴨仔般早出晚歸,比上班還要辛苦,香港人的假期就是不能舒舒服服、無所事事嗎?我一直抗拒著香港人的節奏,但回港三年之後,發覺自己的步伐已經愈來愈快,愈來愈夜『﹝目訓﹞』,放工後的四五個小時裡總有一堆雜項令自己瞎忙,整理相片、網站 …… 數之不盡。

最近在讀宗白華的《美學散步》,宗白華是中國近代美學的大宗師,把該書題為《美學散步》而非什麼《掌握美學十八法》或《傻瓜系列之傻瓜學美學》,當中必定有其深意。翻開該書的第一章,如此說:

『散步是自由自在的、無拘無束的行動,它的弱點是沒有計劃、沒有系統。…. 散步的時候可以偶爾在路旁折到一支鮮花,也可以在路上拾起別人棄之不顧而自己感到興趣的燕石。無論鮮花或燕石,不必珍視,也不必丟掉,放在桌上可以做散步後的回念。』

『美』一定在散步的時候才可以感受得到,香港人正正就是缺乏了這種情操,令我們愈來愈不懂得欣賞美。你記得自己上次去散步的是什麼時候嗎?散步必定要自由自在的、無拘無束、沒有計劃及沒有系統的,所以『帶隻狗落街柯屎而且要係九點半前返屋企睇《金枝慾孽》』的不算散步,就好像一首古典音樂一定要安靜地坐在沙發上去享受、去欣賞一樣。我們沒有散步的習慣,徒然令我們錯過了身邊許多的『美』,沒有欣賞過路旁的鮮花或燕石,沒有欣賞過夜空上的明月、堤岸上的燈火,也沒有欣賞過黃葉遍地的秋景。

你有多久沒有跟身邊的人散步﹝注意:是散步不是 shopping﹞?有多久沒有靜靜地凝望著她?欣賞過她的美?這幾天月圓之夜,不妨跟她到城門河畔散步賞月,你將會發覺面前的她比在記憶裡頭的更美:明澈的眼睛像一顆深不見底的水晶石、柔絲般的秀髮寸寸的扣人心弦、加上嘴角令人目眩的微笑,每一分也會令月亮為之動容。這一刻的美,不必珍視,也不必丟掉,留在心上,可以做散步後的回念。

303

泥上偶然留指爪,鴻飛哪復計東西

早前寫過一篇《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的文章,上傳後收到頗多網友及讀者的回應,謂既然互聯網是虛構的,那麼我們要不要中斷跟網絡的關係呢?是否應該跟網上朋友保持距離?應否該減少網上的留言等等。各位朋友的問題大致上是相同的,但似乎稍為誤解了鄙見,特地在此補充一下。

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臺;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

《本》引用了佛家的一首偈子借喻網絡上的關係,『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臺』指的是互聯網,隨之而來的是是非非、恩恩怨怨都是『本來無一物』,『塵埃』都是庸人自擾吧了。文章的重點是後兩句,但似乎讀者都愛研究虛虛實實的問題。歸根歸咎底,問題出於小弟筆力有限,大意地誤導了讀者;另一個問題是因為『存在』的哲理比較容易明白,但講求平常心的人生觀則比較深澀難懂。例如『儘快替特區贏取首面金牌』是『存在』的哲理,有金牌便是成功,沒有金牌便是失敗,這一點容易明白,但要是我告訴你金牌是虛的,以平常心作賽才是最重要,這才是一個較難懂的人生觀。

假若可以讓我重寫那篇文章的話,我會加上蘇軾的一首詩:

人生到處知何似,恰似飛鴻踏雪泥;泥上偶然留指爪,鴻飛哪復計東西?

互聯網上的是非都是『雪泥鴻爪』,我們偶然會跟網上的關係交錯,但不應過份介懷,正等如我們不會為雪地上留下的一道腳印而心傷一樣。假以時日,雪地又會回復舊貌,過去了的足印實在輕於鴻毛。回答各讀者的問題:互聯網是社會的趨向,不要因為外頭下著雪而卻步門前,也不能勉強自己在雪地上行走而不留腳印。一生人所接觸的事情數之不盡,總不能處處步步為營,為了一點瑣事而糟蹋了冬天的美,豈不可惜?

302

其他

在科幻故事裡頭,有一個稱為第五空間的地方存在,亦即是一個在『長』、『闊』、『高』及『時間』之外的幻想國度,小說家都喜歡把不能歸納的空間安置在這個地方,例如《第三類接觸》的外星人、《第五元素》中的神話、《異度空間》的靈界或《小叮噹》的八寶袋1等等。情況就像問卷上『其他』這一項,當我們說不上對某東西是滿意還是不滿意的時候,往往便有一個『其他』供選擇,既非滿意,亦非不滿意,這便是一個不可解釋的『第五類』區域,中國哲學稱之為『無』的境界﹝即無限﹞,雖然虛無,但確實存在。

我在《Program 鑊氣》裡曾經用過藍色的交通燈來說明以電腦的邏輯套用在現實生活上是有矛盾的,藍色的交通燈?也許你認為我是偏激了,我只想說明白現實世界是複雜的,不是非黑即白的布林邏輯可以理解得到,因為黑白之餘還有灰色,也有紅黃藍綠,它們到底是黑還是白呢?沒奈何便只得歸納為不能理解的『其他』類別,跟外星人、靈界及小叮噹的八寶袋看齊,這便是『為了遷就電腦的「智慧」而令我們變笨』的論點了。

舉一個例子,你猜在九零年的美國人口普查中,人口增長最快的是哪一個族裔?答案是『其他』,佔總人口的百分之三點九,比亞裔還要多。何謂『其他』族裔?當受訪者自覺並不屬於白人、黑人、原居民或亞裔,甚至唔黑唔白、又黑又白的話,他們都只能把自己歸納為『其他』。又舉一例,最近熱愛攝影,經常參與攝影會跟大師學習。不說不知,原來在攝影會裡頭混的不只是攝影愛好者,當中還有跟攝影師特別投緣的模特兒。正因為最靚的器材和最好的技術都在攝影會裡頭,順理成章便吸引了慕名而來的靚靚模特兒,兩者的關係可謂既微妙又合理。但若要跟攝影會的會員分類,因為模特兒不是攝影人之故,明顯地只能算成『其他』會員,而又有一種魚目混珠之輩為了『鴿女溝女』而常在攝影會流連,這一類人更是其他之中的其他,也是不能歸納為正常的會員。

任何事都有表裡兩面,外表是顯然易見的,但人只要稍抱一點陰謀論去看,內裡往往會有一種出乎意料的『第五類元素』存在。912你有去投票嗎?你選議員的準則是什麼呢?他支持民主、他跟中央有溝通、他為民請命等等,隨便也可以說出幾點。但他們參選背後的真正動機很可能跟上述的『政綱』無關,當中的利益、謊言、抹黑、政治壓力等等的『第五類元素』只是心照不宣。單單在一個行政議會裡頭,滿口為了香港好的成員各懷鬼胎,足夠構成了一場清宮權鬥的連續劇:一個『大限將至』的皇帝、一個原是熱門人選的皇太子因頻頻被『督背脊』而迫於下台、一個善於攻擊敵黨的七太子、一個跟上頭關係非比尋常的十四太子、但主角還是那位能幹但低調的四太子。這些事情在拉票活動上都沒有提起過,但中國經歷了百年動盪,我們不會否定政治權鬥的存在。

你愛你的妻子嗎?是不是單純地靠教堂裡頭的承諾便可以維持兩口子的和諧呢?一天,當你被問及『假若我同你阿媽同時都跌落水時你會救邊個先』的時候,你不難發覺原來連將軍澳某居屋單位內也可以衍生清宮式的權力鬥爭出來。在你當年說『I Do』的時候,你真的有想過愛與不愛的問題,但有沒有考慮過這項『其他』元素呢?

 

  1. 在科學的發展過程中,對不能解釋的空間有不同的詮釋,《第三類接觸》是第三類、小叮噹漫畫用的是『四次元空間』,即『長』『闊』『高』以外的空間,該是三、四、還是五?大家都屬異曲同弓,不必過分執著。

301

挑燈夜讀

最近事忙,為免脫稿脫得厲害,找來一篇九零年寫的舊文,是小弟現存手稿中最早的一篇。雖說是十四年前的文章,但不代表小弟筆齡有十四年之久,事實上,中間有許多年都在遊手好閒,一篇文章也沒有寫。 — 韋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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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2 之後

立法會選舉塵埃落定,曾寫過選前的三位『騎呢』候選人,現在也來說一說選後小弟最佩服的三位/組候選人/團隊。

不用說,第一隊必定是民建隊無疑。先撇開政見之異,民建聯的選舉策略成績卓越,恰像頑劣的學生拿到科科合格的成績表一樣,不論老師如何心存偏見,過後都看得無言以對。民建聯的勝利是顯然易見的,民主派政治明星相繼下馬,但在民建聯的陣營裡該當選的都當了選,連原本不該當選的新人李國英和張學明都入了圍,民建聯可謂飲得杯落,難怪其『軍師』葉國謙事後接受訪問時都變得『印身印勢』、風騷自若。

第二位要配服的是落選了的何秀蘭。何輸了八百票,也輸得有點不值。她遵從了民主黨的配票指示,912當天沒有刻意地去拉票,任由李柱銘胡亂告急,最後民主黨配票配過了頭,連累何秀蘭中箭下馬,無端益了原被看低一線的蔡素玉。我說佩服何,因為她體驗了該有的政治風度﹝見《政治風度》﹞,雖然輸了八百票,但沒有像連戰般輸打贏要,不來胡賴什麼『選舉不公』、『選舉無效』,她甚至沒有埋怨過誰,沒有批評過誰。對於關心她的、替她抱不平的聲音她都一笑置之,恍惚是非成敗都不足掛齒,一切以大局為重,民主大業才是她所追求的。她個子雖小,但十三日的記者會上站在民主黨兩大巨頭之旁,氣度絕不遜色。她的笑容從來也沒有缺少過,巾幗不讓鬚眉,四年之後,政壇上又出一條好漢。

第三位要佩服的是『長毛』梁國雄議員。記得曾經寫過一篇題為《敢不敢安居樂業?》的文章,裡頭說過理想是要付出代價的,不願付出的人就不配空談理想。該文曾經惹來讀者一點意見,謂當人連三餐不繼的時候是否能談理想呢?梁議員當選,正正道出了一個訊息:草根也是可以談理想的。梁議員證明了談政治的人不一定是律師醫生,地點也不一定是香港會或文華酒店,理想原來是可以穿 Tee 恤涼鞋般在大家樂的飯堂談,然後上街實行。梁議員沒有付出過嗎?他家裡所收藏的哲學書比年輕人的漫畫書還要多,他沒有財團或大黨的資源,他所籌集的選舉經費都來得不易,但統統都貢獻了在民主理想之上。他終於當選了,理想的路雖遙,但還是可以到達的。

299

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

我不看報紙的娛樂版,其一是因為娛記們太像《狼來了》裡頭的牧童,其二是因為偶像的花邊新聞都與我無關,就算 X 周刊拍下了章子怡跟富家公子在暗角 kiss 的鏡頭,難道狗仔隊的偉大貢獻可以提高國內整體的 GDP 不成?前陣子,當局安排了國家奧運英雄來港粉飾太平,當中最為人注目的一對是田亮和郭晶晶。剎那間,八掛雜誌的封面都捨棄了富豪女星而換上了『亮晶晶』的大頭照,但俊男美女有沒有拍拖跟我有什麼關係呢?與其去關心一個素未謀面的人,不如去慰問一下身邊豬朋狗友們的感情生活來得實際,而朋友的感情狀況卻又不比『自己的女朋友有沒有跟別人在拍拖』迫切。所以說,as long as 田亮不來『溝我條女』,他們的緋聞是輕如鴻毛,無足掛齒。許多人都對娛樂圈這個大染缸存有好奇,袋裡有十元八塊的話,買一本雜誌八卦一下無妨,但為了年輕偶像歌手而惆悵、心碎、茶飯不思,偶像與追隨者之間的關係本應是虛無的,他們從來未曾謀過一面、未曾說過一句話。煩惱之說,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

最近一位當網主的朋友為了網上的事情而煩惱,本身為網絡中人,我寄與萬分同情,只是他的執著畢竟還是相當愚昧的。我曾經把互聯網比喻為天方夜譚的世界﹝見《回到天方夜譚的世界》﹞,裡頭雖然一樣吸引,但可惜它們都是虛構的世界,網址、聊天室、武器、點數等等,一切都是虛擬出來的,什麼是真?什麼是假?界線應該分得清清楚楚,就好像一齣精彩的話劇一樣,觀眾可以欣賞、陶醉、忘我,但不能跟現實混淆而衝上台歐打劇中的歹角。當看完了一個悲哀的故事之後,便應該收拾心情,要是為了《小王子》而每晚呆望夜空尋找 B612 行星,他會是一位很愚昧的讀者。話劇、小說、互聯網其實都是同出一轍的道理。

人生路上往往會遇上許多令人困擾的事情,在應付的時候,總要先分辨其重要性,有時候理性地退後一步看,許多的事情原來還是不足一哂的。當面對著一堆無形的煩惱,我們更加要問:它值得我們付出幾多眼淚?朋友為了互聯網而心煩,我引用了四句彿經替其開解:『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臺;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意謂網絡的世界從來也沒有存在過,一切的煩惱其實都是庸人自擾。他彷彿略有頓悟,但知道不等於明白,明白又不等於了解。話劇、互聯網、偶像崇拜等等都是無形的、虛構的,這些不難理解,但勝負、權力、名利、面子同樣都是無形的,但又有幾多人可以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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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民主需要你

民主是一個多數服從少數的政治模式,要切實執行民主,需得先練就一種豁達的胸襟,就是要認錯、認輸。最鮮明的對比是美國及台灣的總統大選﹝見《政治風度》﹞,民主黨候選人戈爾贏了票但輸了位,但當法院落實了最後判決之後,即時噤若寒蟬,這是對民主的專重、風度及氣量,這些都是台灣所缺乏的。再說假若政客缺乏了這種胸襟與專重,就好像十個朋友去吃晚飯,當中有七人喜歡吃日本菜,其餘三人想吃粵菜,少數的一群會如何選擇?

  1. 欣然接受大眾意見,這便是民主政治中政客該有的表現
  2. 大發脾氣,有你無我
  3. 召來廿名彪形大漢把各人團團圍住,然後表明他們是支持吃粵菜的
  4. 召來個別朋友的上司,然後遊說他們吃粵菜
  5. 找來日本菜的黑材料,證明日本菜有害健康
  6. 掏出一疊鈔票,遊說支持吃粵菜的朋友每人可得一百元
  7. ……..

香港並不是一個民主的地方,因為當臨近選舉的時候,以上的情況都會發生,而且招數層出不窮、數之不盡。雖說多數人擁戴的制度未必代表最好的,等於粵菜不一定比日本菜差,但民主的優點是加進了糾正錯誤的機制,最簡單的例子是六四事件,除了在內地掌權的少數領導人外,全世界都認為六四是錯誤的,但為何六四至今仍未平反呢?正因為內地缺乏了民主,缺乏了這種糾正的機制,缺少了少數掌權者受多數人民監察的系統,或者反過來說,要是中國一直有民主的話,領導人不得不去重視群眾的訴求,六四也就不會發生。

要是大部分的朋友都拒絕吃粵菜的話,也許這兒的粵菜館真的有不足之處,問題是少數的一群有沒有反醒過問題的存在?還是偏見地指責群眾受了煽動?政府不受歡迎,禍及『搭埋同一條船』的親政府政黨,選舉期間,民主派的政客/支持者飽受恐嚇、抹黑、淋糞、賄賂、暴力、謾罵、嫁禍,香港的民主已經岌岌可危,她正在需要你理性的一票。

297

選田少吧

立法局選舉正進行得如火如荼,看各台的辯論會,候選人針鋒相對,質詢、揶揄、搶白、搶咪、迴避、遊花園,十足一個人性的舞台。不諱言,敏感的問題都富挑戰性,但面對方法應該是接受、解決,而非一味逃避。候選人既不想得罪選民,也不甘示弱、認錯、轉軑,唯有選擇『答左等於無答』的回應方式,這是最拙劣的做法,候選人立場閃縮,叫選民如何把政策大事交托其手?畢竟關係到香港未來四年的發展,心水清的選民除了要仔細審閱候選人政綱之餘,還要認清誰肯去承擔責任。

這類型的辯論會其實都千篇一律,候選人立場不外乎左、中、右三派,口徑統一,如無新的花邊新聞﹝是『抹黑』還是『真相』仍屬未知之素﹞,論壇也不會有什麼新意。在一眾候選人當中,值得我留意的有三人﹝但留意不等於認同﹞,分別是港島區的黃錦輝、新界東的田北俊及曹宏威。因為他們的政治論調跟一般候選人略有不同,娛樂性十足,好比白粥上所灑的一點鹽,雖不足以充飢,但足夠令沉悶的論壇帶上一點味道。

參選並不是一場『玩玩下』的遊戲,當中所花的財力、人力、物力、精力不計其數,對於沒有政黨背景、也從來沒有絲毫勝算的黃錦輝來說,他的參選實在令人模不著頭腦。當港島區的第二線席位由李柱銘、蔡素玉及何秀蘭爭個頭崩額裂之際,他要突圍而出,總不能靠愛國、民主、廿三條。要在遊離票中殺出一條血路,他的政觀必定要與別不同,以『投保可以免稅』為例,若撇開其利益的嫌疑,這還是一個蠻新鮮的課題。

相同的理論在曹宏威身上也可以嗅得出來,他倡導的不是『保險救港』,而是『科學救港』,比黃錦輝更加令人模不著頭腦。雖然曹博士搬出『德先生』和『蔡先生』來助選,但實在譁眾取寵、強詞奪理。清末民初時,中國積弱,飽受烈強欺凌,國民鼓吹以『德先生』和『蔡先生』救國,因為西方國家科技發達、船堅炮利,國民希望學習西方科技為己用,引來許多年輕人留學海外去唸工程及醫學。時至今日,香港不再是貧窮的漁港,最迫切的問題並不是科學,曹博士堅信蔡先生救國,只是不知如何用 Phy、Chem、Bi 去解決普選及廿三條立法?有說曹博士可以搶去一部分學者票,看來是對他期望過高了。

自由黨田北俊的政綱一向親中,本無不可,但壞在田少人品有『洗腳唔抹腳』之嫌﹝其實田少的『少』字已經是貶意,跟《胭脂扣》裡頭的十二『少』同出一轍﹞。他說『商界交稅交得多,所以值得向政府拿多些好處』透出了潛在『商人救港』的政治取向,他自己也表明了先要商家有生意做才可以創造更多的就業機會。原來今時今日的香港,還得靠有錢人提拔才可以繼續繁榮富貴。假若你還未有投票意向的話,選田少吧,因為他最會為『支持他的選民』保障『利益』,只有他才會貫徹鄧小平『要一小撮人先富起來』的偉大理念,只有商人治港才可以保證『盡快拿到金牌』比培訓本地運動員重要,也只有他才可以令香港無障礙地繼續賣地、填海、起鐵路、建高球場。只要他當選了,下年度的車牌拍賣會不再是『生生發發』般枯燥乏味,說不定還會加上一兩個特許的武警牌照,價高者得,掛在勞斯箂斯前頭,必定路路暢通、來去無阻。

296

候選人

在我的邏輯思維裡頭,人與人之間是永遠不會平等的,人種上的黑、白、黃不盡相同,分別在於文化及生活習慣。單單以黃種人中日本、中國、韓國及菲律賓四國為例,大家的生活方式也不同,apple and orange,根本談不上平等。問題是兩者之間本無優劣,中國人較聰明,西方人在運動項目上表現較好,中國人講究禮貌,西方人性格豪邁,究竟誰比誰強?

臨近九一二,普羅大眾都不忙去私下交換選情:『你會選誰?』不論老朋友、家人、萍水相逢的、甚至毫不相干的師奶們在街巿搭訕時都在談論這個問題。我究竟會選誰呢?候選人各有政見,有支持民主的、有親政府的、有旗幟鮮明地去倒董的、有中間偏左、有中間偏右、有激進的、有代表草根階層的、有代表商人的、甚至有鼓吹『科學救港』的候選議員。當中有的喜歡,有的不喜歡,但緊記不同的候選人只是政見不同,選民只有認同與否,他們之間本無優劣,也犯不上像維園阿伯般爭鋒相對。我跟父親的投票取向有明顯不同,但只要他肯去投票便好了,要選誰則是個人的喜好,誰都管不上,更加不用去問三姑六婆:『該選誰?』。

選擇議會上的候選人是個人喜好,選擇心裡頭的候選人也是個人喜好。巿面上的男人有靚仔、有豪邁、有理想、有家底、風趣幽默、也有木納的老實頭。也許男人之間並無優劣之分,只要選擇適合自己的便好,不用問身邊的三姑六婆:『該選誰?』她們喜歡的類型不一定可以 one size fit all。要選像梁朝偉的、劉德華、還是張達明一類?悉隨尊便,跟選立法局議員一樣,唔怕貨比貨,只怕妳唔識揀。

295

民主的一課

電腦缺乏變通,少了人情味,萬一電腦出了毛病﹝例如停電、輸入錯誤、感染病毒等等﹞,最嚴重的情況會連累整個機場停止運作,損失不計其數。然而,我們了解電腦的缺點,頂多是去加強預防及應變措施,不會棄之不用,因為比較起來,電腦確實利多於弊,正等於現代人不會因為電腦會間歇性『當機』而選擇再用算盤一樣。在同一個道理上,民主也不是靈丹妙藥,雖然民主不可以解決任何問題,但相比起專權,民主社會一定更好。

近年因為政府的教育政策混亂,導致教育界跟政府之間產生矛盾,月前,更因為《校管條理》而令雙方火上加油。如今《校管條理》在親政府議員護航之下給通過了,一如葉前局長的名言說,餘下來便只有『放長雙眼睇』的份兒了。我一直對《校管條理》沒有表態,因為雙方面都有道理,我只能在爭拗中保持中立。從理性的角度看,《校管條理》其實跟我們上了一門寶貴的民主課,因為兩派相爭,矛盾的關鍵正正在於對『民主』二字的闡釋,細心地去分析一下,會牽引了我們反思民主的真諦。

除少數私校外,全香港的中小學也是政府資助的,畢竟學校用的是公帑,而全港學生近一百萬,佔總人口的七分之一,學校絕對跟每一位巿民息息相關。例如每年今日的開課大日子,巴士鐵路都要加開班次疏導學生們上下課,足見學校對社會的影響力,政府希望學校的行政增加透明度或甚至接受監管,說來不無道理。然而,從另一個角度看,教會學校不是公立學校,雖說受了政府資助,但終究在背後支持的『老闆』還是教會,一所機構的決策不由老闆全權控制,反而受到職員及顧客﹝學生﹞在某程度上的干預,這確實又有一點匪夷所思。《校管條理》所推行的學校民主化,辦學團體跟家長之間必須取得適當的平衡,但當家長希望參與校政,而教會則不願放權的大前題下,或許這個中間點根本不可能存在。

《大公報》在本年五月時有一篇題為《校管條例與民主教育》的文章,談及《校管條例》裡的民主並不是靈丹妙藥,因為學生與家長均缺乏『民主的內涵』,例如某學生受了老師的叱罵,怒氣沖沖的家長便跑到學校大興問罪之師,試問這樣的家長又如何可以參與校政呢?自七一事件之後,巿民都鬧著一種民主化的情緒,什麼事情也可以跟民主扯上關係,君不見電台的年度流行曲頒獎禮也由『民主』產生嗎?最後青春偶象紛紛榜上有名,幸好電影頒獎禮不跟電台同一鼻孔出氣,否則陳果、王家衛如何敵得過 Twins?電台不長進,電視台更慘不忍諸,《棟篤神棎》大結局塵埃落定,但因應『民意』來個 alternative 的結局篇,這是最差勁的說故事方式,試想《半生緣》可以因應民意而改變劇情,曼楨從來沒有偶上過鴻才,反而跟世鈞幸福快樂地活下去,這還再是張愛玲的小說嗎?

民主不是靈丹妙藥,當中有所為有所不為,市民要理性,不要盲目追從,要不然,隨時連超級市場也來個民主化,明天的減價貨品由顧客決定,售價低至一折,皆大歡喜,經濟會因此而極速反彈也說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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