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日抱病在家,除了兩個一早預約好的約會外,一直深居簡出。其實病得不嚴重,只是藥物的副作用甚為猛烈,眉宇間間歇地感覺暈眩,這幾天都活得身不由己,渾渾噩噩地虛渡歲月。好不容易才捱到周一,萬分不情願地爬起床上班去,關節隱隱地透著病瘉後的酸痛,應該是留在家休息的一天,但是為了公司裡的一點瑣事,不由自主地滾回大學,疲憊的身軀掛著一個沉重的腦袋,一整天都在行屍走肉。
下班的時候一到,急步趕上歸家的一班巴士,擠進下層碩果僅存的一個空位置。車子沿公路上的慢線蠕動,每位乘客都被顛簸的車廂弄得搖頭晃腦。這時候瞥見鄰座一位年輕女大學生,正低首不語地趕著功課,忽然令我想起久無音信的 S。記得某年秋天,S 在擠擁的時間表裡,勉強騰出時間來陪我欣賞亞殊堅納西的音樂會。在休息時段,也是這樣的在狹窄的座位上趕著功課,鼻梁上托著一樣的鏡片,抱著相同的塑膠透明文件夾,也同樣地握著一支廉價的原子筆,書寫著她斷斷續續的理想。
S 還好嗎?那支脫色的原子筆是否已經劃出她期盼著的彩虹?路過熟悉的景物時,她還會否如斯想念我?車子到站了,身旁的搭客魚貫地下車,久違了的思緒也隨著歸心似箭的人群急速地逃出我能觸及的範圍之外。這個晚上,夜涼如水,在感冒藥的影嚮下,迷迷糊糊地昏睡過去,在孤單的明月底下,一個人,正在發著遺忘了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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